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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她能看得出來,眼前這些衣著樸素的山村女人對她並無歹意,還有人替她嘆息說:
“一車油料子,要幾仟塊錢呢!我們苦幾年都掙不夠這個數。”
大家心裡都有事,躺在炕上睡不著,索性坐起來閒聊天。店家怕費電,拉滅了燈,隨她們怨天怨地屙屎放屁。
粗嗓門的婦女說:“我一輩子沒做過生意。聽人說城裡人愛吃雞,還專愛吃咱鄉下的土雞。我大了一次膽,收了十幾只雞婆,搭了輛長途車,想進城賺幾個錢給娃娃交書費。剛到老虎口,就叫麻猴兒查出來了。定下的罪名是:客車不能代禽畜。”
細嗓門的婦女說:“麻猴兒可壞著哩,本無正式工作,有人見他在縣城迸過米花、吹過糖人。這號子人啥政策不懂,不知怎麼叫姓朱的主任給蒐羅來了?”
粗嗓門婦女又說:“雞收了就算了,打官司告狀劃不著。給我幾個路費我搭車回家不就完事了。人家說不行,要我在這店裡住著,給我男人捎話,讓他帶路費、店費來領我,把人欺侮到一百一了。”
細嗓門婦女訊息靈,說:“你們不知道?檢查站往這兒送一個人,店家就給拾元的回扣。鬼著哩!”
低嗓門婦女說:“我們自己家喂的豬,殺了捨不得吃.想拉到城裡賣幾個錢,也收了。說是沒檢驗、誰知道病豬不是呢?”
又是細嗓門婦女說:“檢驗啥哩?少的他們幾個分了,多的就拉到縣裡去,讓縣長們分掉了。姓朱的主任紅得很,都是老縣長給他撐腰哩!聽說最近要來個新縣長,還是女的哩!”
粗嗓門婦女說:“男的女的一個話,當官的都是給自己挖光陰(錢),有幾個是給百姓辦事的哩?”
吳天嬌聽著聽著,禁不住一陣臉頰發紅,心跳加快。幸虧關著燈,要不然她真臊得沒地方躲。
高嗓門婦女開了腔,她說:“我家沒男人,我是寡婦拉娃娃,家裡日子難辛得很哩。屋裡的尕娃娃生病了,我自己開著三馬子連夜進城去抓藥,黑麻胡洞地沒瞅著,把檢查站的杆子撞折了。大胖子要罰我二百塊錢,我身上的錢不夠.就把我的三馬子給扣下了,要我明天取錢來領車。我家的娃娃還病著哩!這些驢日的不是人……”
說完,高嗓門婦女放聲大哭,其他的婦女也跟著啜泣。
還有個女孩沒講話,是個啞巴。細嗓門婦女悄悄告訴吳天嬌,啞巴女孩叫胖子常根福糟蹋了。啞女孩雖然不會說,性子烈得很,天天在檢查站門口轉,一見胖子就又哭又鬧。胖子說了明天要送啞女孩到縣收容站去哩,她自己還不知道。
大家講完了,最後輪到吳天嬌,有婦女說:“說吧,大姐,把心裡話說出來,心裡好受些。”
吳天嬌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給你們每人寫張條。你們拿著條子去找新來的女縣長,她會幫助你們。”
“你認識那個女縣長?”婦女們立刻對她刮目相看。
“認識。”
“哎喲喲!你明天要是打出新縣長的旗號,那個姓朱的敢放個屁!你那一車油料也壞不了了。”
大家開亮燈,吳天嬌寫了同樣內容的六張紙條。啞女孩不會講話,但是認識不少字,一看這紙條,高興得手舞足蹈,一個勁朝吳天嬌伸大姆指頭。
第二天天一亮,吳天嬌先拿出二佰元錢給了那位小孩生病的寡婦嫂,讓她趕快領回三馬子進城抓藥給娃娃治病。然後又到檢查站,她要到秦國元的車上取回自己的手提包,以便趕快啟程趕路。誰知一打聽。朱主任上山打獵了,汽車在車庫裡鎖著。沒有主任發話,誰敢開門放車?吳天嬌想亮明身份,轉念又一想,算了.到那步說那步。當初她也沒打算故意扮作“青衣小帽,微服私訪、體察明情”這一說,可細細想來並不虛此一行。一夜之間,認識了這麼多的人,經歷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