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殊路同歸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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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將軍額頭能跑馬,宰相肚裡能撐船”。位高權重久了,謝子安的氣度也歷練出來了。當下一點也沒在意兒子謝尚先書的那塊歐碑,自顧潑墨揮毫,歐楷寫下:“
浚源流長
歲寒知竹勁,室暖覺茶香。
宴會諸賓客,齊頌聖惠廣。
根深樹葉茂,源浚水流長
天下同歸壽,帝德千古仰。”
養兒勝父,謝子安如此想:後繼有人,還不好?
何況他現今的閱歷遠非兒子所能比。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官場這個世間最大的名利場,他居其間佈政一方,必是要平衡好一方的名利。哪裡似兒子身處的翰林院安穩清貴?
連帶的,他和兒子雖同習歐書,但兩個人的字,比擬“大歐”歐陽詢和“小歐”他兒子歐陽通的字一樣差別甚大——謝尚的字更趨平和溫潤,他則是注重欹側險峻,好與不好,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好一概而論。
……
孔紹熙一旁看著,不免自得:謝子安果又書的歐書,嗯,先前沒覺察,現今看倒是比謝尚的字更近“小歐”。
呵,謝子安謝尚父子有意思,他倆個的字完全地跟歐陽詢父子倒了個個兒。
不過這也是有道理的。
書法之道,歷來是人如其書、書如其人。
似歐陽詢雖前半生常逢改朝換代,屢歷生死,但因一筆好字,三番五次地刀頭脫險不算,還每每於新朝廷加官進爵,以至到唐王朝初立時,年才不惑的歐陽詢已是三品的尚書銜——這於亂世可算難能可貴的安逸榮華。
由此歐陽詢的字雖以險峻著稱,但險中有穩,峭中有平,不失儒雅。
對比其父歐陽詢看似多舛,實則屢屢化險為夷的人生,歐陽通雖生在盛世唐朝,但逢武后當朝,晚年更因請立睿宗為太子,被武后下獄處死——其間驚奇跳峻,□□剛硬,均可由其手書窺探。
謝子安生逢其時,簡在帝心,仕途順遂,短短三年裡,從翰林院從六品修撰連升六級,外放為山東從三品學正不算,前歲又升佈政,及等去歲臘月,更是賜第封爵。
謝子安這一份春風得意,放之史書都難尋,與歐陽通的險難仕途原是天壤之別。
奈何事有兩面,謝子安的官升太快了,根基未免不穩。由此書出來的字也是拋骨露鋒,險勁有餘,穩適不足。
與小歐的字有殊途同歸之意。
幸而不失圓厚,想來還是謝子安仕途遠較小歐順遂的緣故。
至於謝尚那塊碑,看日期是他家封爵前所書。這封爵後的字有沒變化,實在是很不好說。
誇完謝子安後,孔紹熙問謝尚:“世子,今日盛會,你不再書一張嗎?”
衍聖公既開了口,謝尚必是得答應,隨即拱手道:“衍聖公有興,學生不才,願仿晉《蘭亭集序》書一篇《醴泉亭集序》記敘今日衍聖公、各位大人以及家公、家嚴醴泉頌詠盛世!”
孔紹熙聞言自是稱心。轉念想起《蘭亭集序》有三百來個字,謝尚現場作文,一時半會的好不了。又問文明山:“文探花,沒寫一幅?”
文明山看看謝尚,一樣答應道:“衍聖公錯愛,學生獻醜了!”
孔紹熙滿意了,又問:“文探花寫什麼?”
文明山道:“大尚既寫《醴泉亭集序》,學生斗膽書一篇《新醴泉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