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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你的長襖,無奈一笑,又遞給松煙,令他以金斗熨平。我嘆道:「你呀,這話說的,像個妒夫似的。」
你湊過來,一把扣住我腰肢,菱唇不容拒絕地吮咬我的唇瓣,彷彿在動私刑。我只得抱住你肩頭,微微側面,求饒道:「別……我喘不動了……饒了我……」
餘光望到纏枝葡萄紋紅木小几上凌亂的黑白棋子,我心中千迴百轉,倏然想到,以往對弈,你輸給我,並非因你技藝不精,你是故意的。
你笑得嫵媚:「我偏不饒你。」
幾日後,我聽到你麾下的小旗官在府中議論,凌煙閣閣主於御州圍剿「沙蛇」,不慎踏入埋伏,身中西域奇毒,性命危在旦夕。
這西域奇毒無藥可解,只能暫緩發作,不可根除。
雖說你與戚香鯉並無母女之情,但她畢竟是你娘。她是你娘,我便不能不去看一看。
這日未時,我約莫凌煙閣的人用罷午膳,便令松煙入墨準備了許多補品,譬如紅參、石蛙(4)、鹿茸一類。我是你的內眷,你不去看閣主,興許閣主見了我,能寬心些許。
凌煙閣位於鄞都東邊,司刑獄稽殺,一靠近便能感受到凜凜煞氣。因此處乃朝廷要地,哪怕我是千戶家眷,出入也要遞官牌、通內轄、搜全身,聽到了閣主的口諭,才放我進去。
閣主戚香鯉住的院子名喚「驚鴻閣」,院落中擺著各色刀環劍戟,上古名器,不愧是武人的住處。
守門的總旗通傳道:「閣主,二姑娘的主君到了。」
院落內沉寂許久,我聽到一個威嚴而蒼老的聲音:「傳。」
便有兩個小廝出來請我,我扶著腰走進去。行走間,我留意到簷角掛了不少精緻的鳥籠,裡頭不養鳥雀,竟清一色皆是鷹隼。原來女兒隨娘,戚閣主也有熬鷹的習慣。
正堂內又陳列不少武器。除武器之外,便是放在手裡把玩的核桃與各色石器。看來戚閣主閒暇時,雅好收集古董。
身長九尺的女人斜躺在榻上,她青絲中有了白霜,興許因中毒的緣故,五官顯出老態:「你肚子都這麼大了,還出門?」
我跪地行禮:「晚輩鶴之,見過戚閣主。」
戚香鯉高聲道:「起來,賜座。」
松煙入墨一左一右將我扶起來,扶我坐在一旁的羅漢床上。我謝過閣主,便聽她嘆息道:「尋箏這丫頭,還是記恨我,還是不肯來嗎?」
我心中不忍,寬慰她道:「不是的,閣主。二姑娘事務繁忙,明兒忙完了,就來看您了。」
戚香鯉的頭髮綰成扇形高髻,即便在中毒之際,亦嚴妝麗服,氣勢非凡。她撫摸著手中的盤到包漿的鐵核桃,緩緩嘆道:「本媛自己的姑娘,自己知道。你也無需替她找理由,她不肯來而已。她從未把本媛當做母親,哎,罷了。」
我知道,你心中母親的地位,只屬於蜀中的師娘唐雁聲。
服侍在側的丫鬟道:「閣主,您有傷在身,太醫說了,不可憂思過度。」
生死之際,戚香鯉的神情竟無比淡然:「本媛與『沙蛇』對峙多年,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本媛知道,此毒無解。」
我關切道:「閣主是國之棟樑,您更須保養身子!」
戚香鯉竟望了我許久,不似旁的女子,她看我的眼神裡沒有驚艷,只有深深的感懷之意。半晌,戚香鯉沉聲道:「從前本媛以為,此生還有幾十年與尋箏冰釋前嫌,唱一回母女情深。沒想到,來不及了。」她飽經滄桑的眉眼泛上異樣的神采,「這輩子,我想聽尋箏喚一聲『娘』。只一聲便好。」
窗外映入煙青色的日暉,照在瀕死的名臣身上。
我頷首道:「閣主放心,晚輩定替閣主向尋箏——」
她卻打斷我的話,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