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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氣說了很多,態度堅決,遲越卻隱隱感到窒息。
就像她之前,凌晨十二點還要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寫作業時那樣。
陪伴當然很好,但更多的是壓力。
加上某種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義作祟,他很難接受讓她一個人出去打工,而他在畫室裡與世無爭地畫畫這種狀況,那就又成了她的拖累。
而要是她一個人,帶著那些錢去杭城的話,可以很輕鬆地過完大學四年,不用到處打工,只需要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就好。
溫降看他不語,漂亮的眼睛又流露出那種距離感十足的若有所思,心裡便著急起來,靠他更近,緊接著道:「而且只需要一年,等你明年考上大學,開銷就很小了,我們到時候就可以一邊兼職一邊上課,畢業之後在杭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把一切都想得圓滿,遲越的喉結艱澀地滑動,彷彿拖行過粗糲的沙地,告訴她:「可是畫室一學期的學雜費就要六七萬,買一次油畫顏料要上千,萬一我考了一年,還沒考上怎麼辦?」
她難道就要跟他這樣一直耗著嗎?
這個念頭才浮現,溫降便固執地開口:「那就再考一年,國美有很多二戰才上岸的美術生,這很正常,你不要有壓力。」
「那你呢?」遲越輕聲問,一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溫熱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蜿蜒的觸感,隨後放下手指,「這樣帶上我,你會很辛苦,我不想拖累你。」
溫降聽到這句,臉上幾乎拂過震怒的表情,隨後緊緊伸手抱住他,下巴抵上他的肩膀,拼命搖搖頭:「一點都不辛苦,你也不會拖累我……我本來就是遇到你之後才變得越來越好的,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擁有現在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高高興興地去學你真正喜歡的東西,而不是像這段時間一樣,每天都愁眉苦臉,只有這樣我才覺得辛苦,才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話音到這兒,聽他自嘲地輕笑了聲,溫降把他的肩膀抱得更緊,無比真摯無比熾熱地補充:「而且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和你分開的,什麼困難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她的承諾像是實心的大理石球,就這樣深信不疑地屹立著,是最典雅純淨的白色,線條完美無缺,在這樣完美的圓形中顯得牢不可破。
而承諾的填充物是她的體溫和熾熱的言語,遲越抬手摟緊她的腰,胸口滾燙得快要融化,心跳和脈搏都在這樣濃烈的感情中不顧一切地震動起來,是失去理智的前兆。
於是在他輕率而不負責任地開口答應她之前,遲越申請按下暫停鍵,低頭問她:「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好不好?」
溫降很快點點頭。
遲越便鬆開手,稍稍往後仰了仰,示意她鬆開自己。
但溫降犟起來的時候比誰都大膽,明明他的肢體語言暗示得很明確,他們應該有這樣的默契,她就是執拗地不鬆手,還振振有詞地告訴他:「你就這樣抱著想,不著急。」
遲越算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次啞然,短暫的無奈過後,重新抱緊她,抬手輕撫她腦後的長髮,鼻間滿是洗髮水的清香。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梳理頭髮的感覺很舒服,兩個人就這樣坐在燈下安靜了好久,耳邊的蟬鳴如潮水般湧上,又逐漸退去,如此反覆。
直到某一刻,他發現自己在這種時候其實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像是被她拽上一輛飛馳在公路上的車,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僅僅是在反覆琢磨和品味她為他描述的那個未來,發現那的確才是最好的一種可能,甚至已經提前為此感到狂喜。
再花一年去學美術,至少要好過盲目地一頭扎進某個他一無所知的領域,好過在其中痛苦地掙扎,甚至讓她也被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