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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降平時很少注意這些事,但眼下躊躇兩秒後,也靠近人群的外圍,在紅藍校服的間隙瞥了一眼。
讓她意外的是,她在巷口看見了遲越,他沒有進去。
他的身高和氣質都太矚目,半靠在牆皮剝落的白牆上,也不管是不是會蹭髒他的黑衣,一邊從兜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低頭給自己點燃。
額發遮住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表情。
片刻後放下手,纖細的指骨夾著素白的煙,側過臉輕輕吐了一口氣,鼻樑的線條襯著精巧的下頜,是一幅挑不出錯的畫。
暮色漸濃,煙霧借著風拂過他的臉,又讓他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巷外的學生很難不被他吸引注意力,有女生偷偷拿出手機拍照,相互交換與他有關的資訊,或是捂著嘴無聲尖叫,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彩。
遲越和他身後的小巷簡直是兩個世界,有種怪異的違和感,可明明他們是一夥的。
混戰的十餘人正此起彼伏地大聲叫罵,打人的也罵娘,遭中的也罵娘,戰況激烈,用的招式卻原始又拙劣,緊身牛仔褲讓人抬不起腿,也避不開對面揮來的拳頭,最高明的是踢襠,或者騎在別人身上亂打一氣。
這場戲沒有美感,卻依舊讓圍觀的學生們心驚肉跳,他們大多數一輩子都不會跟人打架,無法想像人竟然可以如此野蠻。
很快,有的人鼻子被打出血,嘴角被打破,也有的已經站不起來,只能在地上痛苦呻吟,但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出來轟趕看客。
溫降一開始還覺得奇怪,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群人應該是想被人看到的吧。
要是沒人看見,誰知道他們很牛逼呢,誰會怕他們、聽他們的話呢?
她一開始走近,也是想看看他們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這些拳頭很快就會落到她頭上吧,周靜美和森駿交好,不會輕易放過她。
只是溫降很快就發現,對付女生的手段比對付男生簡單多了,不用把人打到吐血,只需要扒掉她們身上的衣服,就夠讓她們生不如死了。
他們明天會怎麼對付她呢?
……
混混們沒穿校服,溫降分不清一職和十二中具體有哪些人,只知道沒過多久就倒下了三四個人,有人看形勢不對,撒開腿從巷子的另一頭跑了。
躺在地上的沒有反抗之力,只好一邊喊痛一邊開口求饒:「森哥,飛哥,我錯了,別打了……」
飛哥大名敖飛建,也是高二的,聞言拿腳踢踢對方的臉,問:「現在知道誰是爹了,早幹嘛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爹,我是你兒子……」對方慌忙不迭地認下。
「你回去告訴張翔這個吊毛,馮慶雪她媽就是個婊子,我想給她灌酒就灌酒,我想餵她吃就吃,別把自己當個玩意兒,聽明白了嗎?」敖建飛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上碾了碾,用他的衣服給自己擦鞋,留下兩撇髒汙的印子。
話音落畢,又朝那人的臉上吐了口痰,看得人一陣反胃。
一場架打到這裡基本宣告結束,遲越丟下快燒到底的煙,垂眼踩滅那粒橘紅的火光,全程都是事不關己的態度。
溫降在被混混的打架看得難受的時候,注意到他其實沒抽幾口煙,多數時間都在百無聊賴地觀察手上燃燒的菸頭,霧似的眼睫攏著他的眸子,直到那截長長的菸灰支撐不住,折斷跌落,在他素白的手背上散開成一朵灰色的花。
森駿轉過身,像是才注意到巷口烏泱泱圍著的人,踢開腳邊的石子,大聲罵了句:「看你們媽了個逼的看,還不快滾?」
學生們當然不敢忤逆,一鬨作鳥獸散,回家的回家,回學校的回學校,給他們讓出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