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醉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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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娘微微點頭,從一個黃花梨木所製作的木匣裡拿出了一罈酒。
她抬手給陸宴斟了一杯,柔聲細語道:“都說揚州雲液卻如酥,這便是我們揚州的最負盛名的雲液酒,郎君嚐嚐?”
陸宴皆過,一飲而盡。
達官顯貴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裡。
只有接過酒杯,不假思索地喝下,才能讓他放下戒心。
陸宴過了這關,趙衝又道:“我為考功名,十年寒窗苦讀。母親為了給我出一份束脩,天未亮就去集市上賣米,冬日裡還生過凍瘡。便是今日,我都還記得那凍瘡的大小。我這人從不信命,憋著一口氣爬了十七載。如今回頭看,也不知走沒走錯。”這樣話,無異於是在試探了。
陸宴笑道:“人生苦短,貧是一生,富也是一生,在衛某看來,以大人之慧,前程不止於此。”
陸宴這話算是說到趙衝心坎裡,不禁讓他眉梢都帶了笑意。
趙衝的眼裡浸著野心,浸著欣賞,他不疾不徐地對陸宴道:“衛兄應該早些來揚州的。”
沈甄本以為趙刺史這回怎麼也該放下戒心了,卻沒想到,他的眼神居然又轉回到了她的身上。
趙衝知道沈甄不是陸宴的正房夫人,所以說起話來,也不甚客氣。畢竟權貴之間,交換妾室取樂的比比皆是。
“秦姑娘是京城人?”趙衝語氣緩緩道。
沈甄點頭,“回稟大人,妾自幼在京城長大。”
趙衝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然後笑道:“還是京城人傑地靈,就連姑娘出落的都比別處水靈。”
這樣的誇讚,是接也難,不接也難。
畢竟這話裡頭的意思,遠不止是一層。
就在這時,浣娘捅了下沈甄手肘,連忙道:“趙大人鮮少誇誰,秦姑娘還不趕緊敬大人一杯?”說著,浣娘轉身拿起手邊的酒壺,給沈甄滿上了一杯。
浣娘所有的小動作都落在了沈甄眼裡,方才,她扭了壺嘴。
這是陰陽壺!
沈甄的眼睛都瞪圓了。
浣娘能公然逼她喝酒,想必都是趙刺史提前授意好的。
如此,便是容不得她拒絕了。
沈甄接過,纖指壓了壓被沿,仰頭飲盡。
她從小到大也就在過年的時候,能抿一口果子酒嚐嚐,如此烈的白酒,真真是遭不住。
一杯下肚,嬌顏染上了大片的紅暈。
像沈甄這樣青澀的果子,於久經風月的趙衝來說,便是最好的下酒菜。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叫浣娘再給沈甄滿上一杯。
沈甄這才明白,趙刺史為何會點名叫她來。
原來是想灌醉她。
但凡說錯一句,便是傾覆之禍。
雖然大人告訴過自己挺不住了就去摳他手心,但她實在不想拖他後腿。
他們一旦身份暴露,就意味著要儘快離開揚州,如此,她又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泓兒和安嬤嬤。
沈甄思忖片刻,只好假意摔了個碟子,
趁人不備,撿起一瓣碎片。
沈甄在誰也看不到的角度,用碎片劃傷了自己的手臂,放了點血,以此來保持清醒。
趙衝見她醉意上頭,開口道:“秦姑娘是京城哪裡人?”
沈甄道:“妾生於萬年縣,自幼無父無母,被姑婆養大。”
趙衝眼睛一眯,又道:“倒是個可憐見兒的,那你姑婆呢?”
沈甄捏了捏嗓子道:“姑婆去世後,我被兄嫂攆出了秦家,流離失所時,多虧衛公子出手相助。”
趙衝晃了晃酒杯,笑著感嘆,“英雄救美,實為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