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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說起雞公寨,都說是一幫重情守義的漢子。現在,來投奔雞公山的人越來越多,如果到頭來,天下人發現這位當家大嫂不過是一個名頭,屬於她的權利都被我杜鳳給霸佔了,他們會怎麼想?又有誰肯再為了這虛偽的‘情義’來投奔雞公寨?大嫂又要將我杜鳳置於何種境地?過河拆橋的小人嗎?!”
我欲張口,狐狸抬手止住我的話語。他站起來,走到窗邊,將窗戶輕輕推開半扇,有風雪自窗外撲進來,撲到他的肩頭,他卻只是負著手,望著深沉的雪夜,輕聲道:“大嫂,我很高興你今天表明立場,這證明大嫂現在確確實實是把自己看成了雞公寨的當家大嫂,而不再是他江文略的什麼人。我也相信,大嫂絕不會置雞公寨的名聲於不顧,帶著早早離開我們,回到江家那一汪子渾水之中。”
他又慢慢走回火盆邊,凝望著我懷中的早早,道:“大嫂,你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情,更不要怕我因為你和江文略見了面而有什麼疑慮,你現在只要想著早早就好。如果有時間,再想想………”
見他不再說,反而露出些促狹的笑意來,我好奇地問道:“想什麼?”
他卻垂下了眼簾,似在躲避我的目光,半晌才又抬眼看了看旁邊的灶臺,笑道:“大嫂只要想著明天做什麼菜給我們吃就行了。我和二哥他們可是在外面吹冷風吹了這麼久,生怕江文略會對你和早早不利,大嫂得犒勞犒勞我們。”
這夜,我躺在床上,聽著鄧婆婆的鼾聲,聽著瑤瑤的夢囈聲,思緒紛湧。
許老六是必要想法子去查問的,事實究竟怎樣,也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可是,弄明白了又怎樣?造化已將我推到了這一步,再也不能回頭。
也許,我求的,只不過是一份明白罷了。明白之後,才能看清以後的路,畢竟這以後的路,我不再是一個人走,我已經有了早早。
我長久地將早早抱在懷中,黑暗之中,我能聞到他身上的奶香,這股奶香,淺淺淡淡,似與我的身軀融合在了一起。
黑暗之中,我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屋外的笑鬧聲吵醒的。
凌晨時早早剛吃過一次,此時正睡得極香。我穿好衣衫,拉開房門,走到廊下,風將瑤瑤如銀鈴般的聲音送過來:“七叔你耍滑頭!”
“哪有?!”老七似是急了。
“當然有!比賽堆雪人當然只能用手來堆,你用了鐵鏟,所以是你輸了!”
老七急道:“你事先又沒說不準用鐵鏟!再說我用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等比完了你才說!”
“這是誰都知道的,還用我說啊。再說,看著你用鐵鏟,知道你要輸,為什麼我還要制止你?我可不是白痴!”
我忍不住失笑,卻又有一絲欣慰。雖然不知道瑤瑤是不是能真正忘卻她爹孃慘死的那一幕,但至少,她開始在慢慢地淡忘。
狐狸在小土坡下向我招手。雪後初霽的清晨,空氣是如此清新,雖然比下雪時更覺寒冷,但久違的陽光卻讓人忍不住要釋放禁錮已久的情緒。
雪地上兩個雪人並肩而立,瑤瑤得意道:“七叔你輸了,所以今天由你給早早洗尿布!”
老七嘟囔道:“洗就洗。”
瑤瑤嘆了口氣,“早知道七叔這麼笨,就該賭洗一個月的尿布才好。”
我走過去看了看兩個雪人,笑道:“怎麼只有眼睛沒有眉毛?”
狐狸啊了聲,道:“等著。”
他轉身奔向一邊的小樹林,待奔到一顆松樹下,右足在樹幹上輕輕一蹬,身子便象燕子般向上飛縱,縱高几尺,他再蹬了一下樹幹,便夠著了樹枝。
他左手搭上樹枝,右手只是晃了晃,再飄然落下,奔回來時,手中已有了幾根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