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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重行第一次見到如此尖銳的鐘憫。他好像一隻全身炸刺的刺蝟,面容冷漠,嘴如武器,開啟攻擊模式。
鍾竹語像是被戳中脊樑,丟棄盔甲般悽厲尖叫起來。鍾憫則是滿臉不耐煩,轉身要上樓。手腕卻被她一把抓住,掙脫不得。
「他不愛我,連你也不愛我!你憑什麼對我這麼冷漠!我一個人在北京打拼,供你吃供你穿,你連聲媽都不肯叫!」
方重行僵在原處,一時間反應遲鈍。什麼?什麼?他們原來不是姑侄,而是養母子的關係?
愣神瞬間,聽見鍾憫笑起來,和煦又陽光。
他說:「姑姑。」
火上澆油。
「我不是你姑姑!不要叫姑姑!」
鍾憫又說了句什麼,聲音低,語速快,帶舌音。於是鍾竹語臉上浮現出來種六神無主的失措,隨後面色漲紅,整個人快要爆炸掉:「鍾憫!鍾憫!不準再講俄語!你聽見沒有!我不准你再講俄語!說中文!說中文!」
手裡的拎包變成了兇器,她失態又失控,一下下用力打砸。
鍾憫閉著眼睛,默默承受來自扮演母親角色的上位者的施暴。
他眉頭微蹙,被打偏了頭,打彎了脊樑,打出一張支離破碎的臉。
再開口時換成英語,方重行聽懂了,鍾竹語自然也懂,他說的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塔婭去世的訊息?
想必塔婭就是鍾憫講過的、叫他「薩沙」的俄羅斯保姆。
果不其然,下一秒,鍾竹語反擊道:「一個保姆而已,她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和你又有什麼關係?是我讓她死的嗎?我怎麼知道改簽的飛機會失事?」
鍾憫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著用手背抹去自己脖子上的血跡。
鍾竹語瞬間變換語氣,伸手撫摸他的面頰,緊張地問痛不痛。
「對不起對不起,寶寶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她看起來尤其抱歉,「給你再轉些零花錢好不好?兩萬夠不夠?原諒媽媽,原諒媽媽。」
鍾竹語急忙掏出來手機操作,又扯過鍾憫衣領,不管不顧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豆沙色唇印正位於拎包打出來的紅痕旁邊,顯得可笑至極。
鍾憫一言不發承受完,扔下她,獨自上樓。
隨後,鍾竹語心安理得、慢條斯理地調整好由於大幅動作而變形的西裝肩線,又掏出粉餅口紅補好妝容,重新恢復當初在學校時開家長會的體面。
待整理完著裝,她接了個電話,輕聲細語的:「好,我馬上到。」
方重行躲在一旁的小花園,目送那輛純白panara完全駛離小區後,掏出來手機,在鍾憫的對話方塊裡飛快敲下幾個字:你要不要來我家?
第十一章 巨浪
口都不合適。
你要不要來我家?我在家等你。
平姨買不少零食我吃不
方重行嘆了口氣,使勁揉揉眉心,把沒有打完的文字全部清除。要不要發?
發了太刻意。鍾憫可以從一人坐的情景推斷出來他可能被孤立,自然也能從這條微信訊息當中察覺他目睹了方才對方與養母那場涉及個人隱私的秘密爭執。
方重行站在五棟樓下,忽覺打字鍵盤如同燙手山芋,一時間進退維谷,左右為難。思來想去,他還是將手機揣回褲兜,刷門禁卡進了八棟。
不過剛進1001的門,鞋還沒來得及換,平姨就說林叔已經在路上,只需要他收拾好要帶的東西,就可以回拙園過國慶假期。方重行心不在焉地答應,回房間整理假期作業。
他有個to do list的計劃本,專門用來記重要事件。方重行一面對著小本本往揹包裡裝各科卷子,一面支著耳朵暗自期待來自鍾憫的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