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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平日在一個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認識。信用社主任姓李，長得白白胖胖。他看見我父親鄭三金進門，心裡知道他來幹什麼，放下碗說：&ldo;三金，恭喜你呀!&rdo;
我父親咧了咧嘴：&ldo;有啥可恭喜的，我這都快愁死了。&rdo;
&ldo;哈哈……自古還沒聽說過狀元老子愁死的!&rdo;李主任開玩笑說。
桌子上吃飯的人都笑。我父親也跟著笑。
&ldo;你是來貸款的吧!?兒子的學費還差多少?&rdo;
李主任先開口說這事，我父親知道有門了，激動地說：&ldo;還差……差一千多一點。&rdo;
&ldo;差得不少呀!&rdo;
聽李主任這樣說，我父親以為貸不下，急得快要哭了。
李主任接著說：&ldo;你先等一會，等我們吃了飯……你吃過了嗎?一起吃點。&rdo;
&ldo;吃過了，吃過了。&rdo;
我父親站在飯桌邊等，李主任感覺到不自在，對身邊的一個小年輕說：&ldo;小吳，帶你鄭叔去那邊屋子坐一會。&rdo;
小吳放下碗筷，站起來往出走。我父親跟著出了門。
&ldo;把電視給他開啟。&rdo;李主任隔著門簾喊。
&ldo;知道了。&rdo;
當時村裡還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電視機。平時晚上村裡的人們也來看。人多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像逢集一樣。
小吳開啟電視，回灶房接著吃飯去了。我父親一個人坐在偌大的一個屋子裡看電視。為了大家來看電視時都能看見，電視機被放在高高的一個木頭架子上。所以我父親仰著頭，像看天上星星一樣看電視。
看了一會電視，我父親脖子仰累了，他活動脖子時看見電視架子左邊窗臺上放著幾本小人書，便走過去看。翻了翻除了兩三本他看過的《霍元甲》，還有一本沒有封面的書，比小人書大很多，不過薄薄的沒有多少頁。他拿過來坐在椅子上隨手翻著看。翻著翻著上面一張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照片上是兩個疊在一起的盤子一樣圓圓的，中間有個小孔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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