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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懷念起某一個清晨的日出。在那如同天地之初的靜謐與和諧中,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某種異樣的情懷。但事實證明,一切不過只是虛幻的泡沫,當太陽昇起之後,都會破裂的。
胸前的玉佩還帶有風蔚然的體溫,似乎這臭小子臨別的話語還在耳邊縈繞:“送給你做個紀念吧。這玉佩是我父親在我出生前就準備好的,上面有我的真名字。”
她把玉佩拎出來,拿在手裡,也不知是第幾次拿出來了,上面刻的字在陽光下很清晰。
“雲湛,雲湛,”她嘴裡唸叨著,“還蠻順口的。”
與此同時,風蔚然,或者說雲湛,正在跟隨著師父雲滅,離開南淮城,走向前方的未知歲月。未來恍如深潭,吉凶莫測,但此時此刻,他只想在水面上看清一個漸漸遠去的倒影。
“捨不得?”雲滅淡淡地問。
後者沒有回答,雙手無意識的扯著自己的衣角。
十七、你還會記得我嗎(2)
“快扯破啦,”雲滅說,“捨不得也沒辦法。他父親將來很可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你既然決心繼續你父親的路,就必須要有所取捨。”
“我知道,”年輕的天驅無精打采的說,“你總得讓我鬱悶一下吧。”
雲滅微微聳肩:“慢慢開始習慣吧,又想做英雄,又想不鬱悶,這可不容易。想要做天驅,就得付出代價,包括你的生命。”
“有些事情是無法選擇的,這我也清楚,”雲湛回答,“只不過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而已。何況,我這副德行還能做什麼英雄?我只想對得起我自己,對得起某幾個死去的人而已。”
雲滅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但又迅速的隱去。他目視著遠方,不再看對方一眼:“從明天開始,跟我學箭術,這次是正式的。你可以好好理解一下對得起的含義。”
雲湛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生不如死啊,”他嘴裡咕噥著,“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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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門人
據說,看門人是全九州最倒黴的職業:來了惡客,他們第一個捱打捱罵;來了強盜,他們第一個挨刀挨槍;來了老爺的相好,他們第一個自動遵守保密原則,還多半會被該相好悲慘的無視。
姬祿對此深有感觸,他在為自己卑賤的命運無限慨嘆的時候,也勤奮地在這一崗位上努力尋找心理平衡。他相信一則古老的諺語:馳狼吃不了專犁,還不能吃豚鼠麼?
傍晚時分,當姬家的大門被一陣怯生生的敲門聲敲響後,姬祿很不耐煩地開了門。他看到一個形容猥瑣的中年男子,一身粗布衣裳,佝僂著背,正衝他緊張而討好的笑著。顯而易見,這是一隻豚鼠,而非一頭專犁。
這種情況下,姬祿總能很快進入狀態。他拉下臉,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個縣太爺而非門房:“你幹什麼的?”
“我、我不幹什麼,”對方臉上的笑容緊緊擠在一起,與其說在笑,不如說他在哭,“我找人。”
“找誰啊?老爺不在,夫人沒空!”姬祿憤憤地想,不知道又是從哪兒跑來打秋風的。這些人要麼是馬伕的表弟的隔壁鄰居的大舅子,要麼是賬房先生的兒子的未婚妻的情人,憑著些七拐八彎的關係,成天排著隊的來找老爺騙錢。
“我找唐大小姐,”對方顯然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唐大小姐?哪個唐大小姐?”姬祿皺起眉頭,“我們這兒沒有姓唐的!”
對方很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字條,再抬起頭看看已經斑駁褪色的朱漆門牌。門牌上,用方正的字型寫就的“姬府”兩個大字,正在夕陽下反射出窮途末路的黯淡光芒。
“沒錯啊,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