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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武、羊皓和範緒不會主動走進他的帳篷,隊伍中的小氏族想見他則要等他召喚。
如此一來,無論郅玄做什麼,只要落下帳簾,都不會被外人得知。
保險起見,郅玄還是命人將爐子拆卸,等到帳中再組裝起來。待到隔日出發,再將灰燼倒掉,重新拆開裝進箱子裡,確保不會漏出一絲一毫。
經過這番準備,在西原侯和密武等人要依靠火盆取暖,入睡時還要多蓋兩層獸皮毯子時,郅玄的帳篷裡卻是溫暖如春,非但不用將自己裹成球,連斗篷都被脫掉,只穿著一件厚實的外袍即可。
食物送上後,郅玄命人召來桑醫。
剛剛走進帳篷,桑醫就是一愣。由於多套上一件斗篷,乍被暖氣包圍,當場出了一身熱汗。
“坐。”郅玄沒有多言,示意桑醫落座。
一名侍人半掀起帳簾,對帳外吩咐兩句,很快有人送上一整條鹿腿。
凍住的鹿肉十分堅硬,侍人提著鹿腿走到火爐邊,用麻布墊著掀開鍋蓋,再用鋒利的匕首將鹿肉削成片,一片片投入鍋內。
鹿肉被片得極薄,一瞬間就被燙熟。
另一名侍人手持長筷,將燙熟的鹿肉撈出,澆一勺熱湯,分別送到郅玄和桑醫面前。
郅玄桌上擺有三碗醬,其中一碗是韭花,也是為數不多他可以入口的。
鹿肉送上,郅玄舀出一勺韭花醬,加些鹽,夾起一片鹿肉蘸了蘸,送入嘴裡。味道不算頂級,勝在肉質肥美,加上韭花的刺激,瞬間浸透味蕾。
咕咚。
看著郅玄一口接著一口,鼻端不斷飄來食物的香味,桑醫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郅玄停下筷子,笑著看他一眼,道:“一起用,無需客氣。”
桑醫有些遲疑。
他十分清楚,郅玄的目的絕非招待他一餐飯那麼簡單。
帳中的一切都透著不尋常,無論是取暖的爐子還是燒湯的鍋,他都未曾見過。這樣的秘密對他展示,代表著什麼?
在國君府時他惡了密夫人,白日裡郅玄假病,他也幫忙遮掩。如今身在帳中,見識到種種不尋常,他顯然沒了退路。
兩面三刀的騎牆派,必然懂得真正的威脅是什麼樣子。
桑醫完全可以肯定,今天不給出郅玄想要的答案,他即使能平安走出帳篷,也不可能活著回到西都城。
不愧是西原侯和東梁侯女的血脈,這樣的心計和數年隱忍,縱觀國君諸子,包括公子康子在內,絕無一人是對手。
桑醫遲遲不動,額頭沁出一層又一層熱汗。
郅玄並不著急,繼續吃著鹿肉,偶爾喝一口熱湯,搭配難得一用的稻飯,不疾不徐,吃得十分滿足。
郅玄開始吃第二盤鹿肉,桑醫終於有了反應,只見他握住袖擺擦去臉上的熱汗,其後拿起筷子,夾起放在面前的鹿肉,送到嘴裡大口咀嚼。
一口氣吃完鹿肉,桑醫放下筷子,正色道:“謝公子賜食。”
郅玄笑了。
他和桑醫都明白,這句話代表著什麼。
若非沒有其他選擇,郅玄並未想如此逼迫對方。但是,從他醒來時起,桑醫一直伴隨左右,知曉了太多,也能猜到太多。
這樣反覆無常之人,能夠在國君府內平安活到今天,其他不論,頭腦一定足夠聰明。
他想去封地,想平安活下去,不洩露任何秘密,就不可能讓桑醫離開。
很顯然,桑醫也清楚這一點。
彼此都是聰明人,也都以保命為目標,稱不上一拍即合,忠肝赤膽更是笑話,但不妨礙利益捆綁,再加一些威懾。
桑醫承認自己是個小人,但頭腦絕對清醒。既然決定投向郅玄,必然會盡到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