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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蒂沒向他打招呼，因為他也沒有對她看上一眼，目光落在靠牆的那排獵槍上。

他看待槍械的眼光很獨特，就像在看著一群聽話懂事的孩子，又像在看相處多年的老友。朱蒂看得出來，他是個愛槍的人，就因為這一點，她不禁對他有了一些好感。

這個奇怪的客人在店裡轉了一圈，對每一支槍都投注了過分的關切，不像個趕時髦而突發奇想來買槍的顧客，這麼專注真有點讓人覺得古怪。

朱蒂還是沒有出聲，打定主意要是對方不開口，她也不說半個字。

槍店裡又安靜又亮堂，老人在裡面遊蕩，手杖在閃閃發亮的地板上一下接一下點著。忽然店門又響了一聲，一個面板黝黑的小孩走進來。朱蒂抬頭看他一眼，猜他有點肯亞和中西部人的混血，帶著一臉興奮，像漢斯走進糖果小屋似的，不管巫婆會不會突然醒來都要先大吃一頓再說。

&ldo;哇!這是真槍嗎?&rdo;

&ldo;當然是真槍。&rdo;朱蒂說。

&ldo;我能試一試嗎?&rdo;

&ldo;不能。&rdo;

&ldo;為什麼啊!&rdo;他誇張地大叫，&ldo;我來過好多次，很多人都在這裡試槍，為什麼我不能?&rdo;

&ldo;因為你不會買。&rdo;

&ldo;太勢利了!&rdo;他還會用勢利這個詞，朱蒂又對他多瞧了一眼。

&ldo;你根本沒到合法買槍的年紀，就算有錢也買不了，所以我不給你試槍。&rdo;

&ldo;怎麼會這樣，這樣不太好吧。&rdo;他不屈不撓地說，&ldo;或者我不要開槍，就試試看手感。&rdo;

&ldo;那也不給你試，你手上都是汗。&rdo;

&ldo;沒有。&rdo;他從口袋裡伸出雙手，手心在褲子上擦了兩下給朱蒂看。

朱蒂不理他。

&ldo;你這樣做生意是不對的。&rdo;小男孩認真地說。

&ldo;不管對不對，反正和你沒關係，我又不做你的生意。&rdo;

他看看她，忽然問：&ldo;你懷孕了嗎?&rdo;

&ldo;沒錯。&rdo;

&ldo;懷孕了還在賣槍，你應該躺在床上啊。&rdo;

&ldo;你懂的不少嘛。&rdo;

&ldo;我姐姐懷孕的時候就一直躺在床上，躺了得有兩三個月了，結果有一天她換內褲的時候上面都是血。然後凱文，就是她男朋友啦，送她去醫院，孩子還是沒保住。好奇怪哦，她也沒有摔倒啊。小孩子太不結實了，你的孩子好像還好嘛，這麼大了也呆得住，搞不好他將來是個大人物呢。&rdo;

朱蒂笑了。

&ldo;你笑了，能讓我試試槍嗎?&rdo;

&ldo;不能。&rdo;

&ldo;要不這樣，摸一下總可以吧。&rdo;

朱蒂從櫃檯裡拿了把手槍，退出裡面的子彈把槍給他。

&ldo;給你摸一分鐘。&rdo;

&ldo;真的嗎?你還蠻好說話的。&rdo;他興奮地捧起手槍，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然後模仿電視劇裡的主角那樣握住槍對門口瞄準。

朱蒂瞟了一眼那個仍在店裡晃悠的老人，他似乎對這邊發生的一切無知無覺，只是沉浸在槍械的世界裡。

&ldo;一分鐘到了。&rdo;她對那孩子說，&ldo;還給我。&rdo;

&ldo;不會吧，這麼快，一分鐘有六十秒呢，你數到六十了嗎?我還沒數到。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