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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你不是本尼斯。」沒鬍子的守衛說,「我們聞得出。」他缺了顆牙,心臟位置繡了斑點蜘蛛紋章。
大鬍子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鄧克。「要見夫人得長人許可。你跟我來,馬童和馬留下。」
「我是侍從,不是馬童。」伊戈辯駁,「你瞎了還是太蠢?」
沒鬍子的守衛大笑,大鬍子用矛尖指著伊戈喉頭。「再說一遍。」
鄧克給了伊戈一耳刮子。「還說?閉嘴,去看馬。」他跳下馬,「我去見盧卡斯爵士。」
大鬍子放下矛。「他在院子裡。」
他們從閘門的鐵尖下走過,又經過一個殺人洞,來到外庭。獵犬在獸舍裡吠叫,歌聲從七邊形木聖堂的鑲鉛玻璃窗中傳出。鐵匠鋪前,鐵匠在學徒幫助下給戰馬上蹄鐵。左近一名侍從對著箭靶射箭,旁邊有個雀斑臉的長辮女孩在與他比試。槍靶也轉個不停,六名穿加墊外衣的騎士輪流發起攻擊。
長人盧卡斯爵士就在槍靶旁的觀眾中,正與一名汗流得比鄧克還多、極度肥胖的修士交談。那修士活像個圓滾滾的白布丁,身上袍子濕得好似泡過澡。他旁邊的英奇菲站得像桿槍,筆直挺拔,而且很高……但沒鄧克高。六尺七寸,鄧克判定,每一寸都驕傲得緊。儘管盧卡斯爵士身著黑絲和銀線衣服,卻像在長城上一樣涼爽。
「大人。」守衛向他敬禮,「此人來自小雞塔,求見夫人。」
修士先轉身,聲音裡的興奮勁兒讓鄧克以為他喝多了。「來者是誰?僱傭騎士?咱河灣地的樹籬多著呢。」他畫個祈禱的手勢,「願戰士永遠保佑你。我是賽夫頓修士,卑微的名,但就是如此。你呢?」
「高個鄧肯爵士。」
「這是個謙虛的夥計。」修士對盧卡斯說,「要我有他那麼大個兒,我會自稱無敵的賽夫頓爵士,高塔賽夫頓爵士,恨天高賽夫頓爵士。」他圓臉通紅,袍子沾著酒漬。
盧卡斯爵士打量鄧克。盧卡斯算是位長者,至少四十歲,可能有五十。他筋強骨健,面容卻醜得驚人:雙唇很厚,一口黃板牙歪歪扭扭,大鼻子扁平,眼睛外突。他很惱火,鄧克沒等他開口就感覺到。「僱傭騎士充其量是帶劍的乞丐,裡頭土匪居多。回去,我們不歡迎你這種人。」
鄧克臉一沉。「尤斯塔斯·奧斯格雷爵士派我從堅定堡來面見這座城堡的夫人。」
「奧斯格雷?」修士掃了長人一眼,「方格獅奧斯格雷?我還以為奧斯格雷家族消失了。」
「差不多了。那老頭是他家最後的傳人,我們讓他待在東邊數裡格外的破塔樓裡。」盧卡斯爵士皺眉回看鄧克,「尤斯塔斯爵士想見夫人,叫他親自來。」他眼睛一眯,「你是和本尼斯一起上壩的那個。不用否認,我該吊死你。」
「七神在上。」修士用袖管揩揩眉上的汗水,「他真是個土匪?還是個大個土匪。爵士,迷途知返,聖母會寬恕你啊。」修士放個屁,打斷了虔誠的祈禱,「哦,親愛的,請原諒我的失禮。爵士啊,這就是吃多了豆子和大麥麵包遭的罪。」
「我不是土匪。」鄧克對兩人說道,盡力不卑不亢。
長人不為所動。「別挑戰我的耐心,爵士——若你真是個爵士——滾回你的小雞塔,告訴尤斯塔斯爵士交出屎臭本尼斯爵士。若他讓我們省了去堅定堡抓人的麻煩,夫人會考慮寬大處理。」
「我就是來同夫人交涉本尼斯爵士在大壩的意外,以及你們偷竊我們溪水的事。」
「偷竊?」盧卡斯爵士說,「你敢跟我家夫人這麼說,日落前就得在麻袋裡游泳。你確定要見她?」
鄧克唯一確定的是想打碎盧卡斯·英奇菲歪歪扭扭的黃板牙。「我已經說了。」
「噢,就讓他去嘛。」修士勸道,「能有什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