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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咱們走不了多遠,只怕就要給錦衣衛拿住了。”
燕獨飛背倚一棵大樹,有些頹然地道。
厲秋風右手緊握刀柄,回頭向來路看了看,道:“咱們離開京城有五十里地了,只要走下去,明一定能到皇陵,到了那時,嘿嘿。”
“哼,你不要忘了,我是夜闖皇宮的要犯,竟然從廠獄中逃走,錦衣衛定是偵騎四出。再有半個時辰就亮了,咱們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去皇陵,只怕走不上十里路,便要給追兵拿了。何況我的穴道雖已解了,內力卻只剩下不足三成,如何能與人動手?”
厲秋風忽然嘿嘿一笑,道:“姓燕的,你推三阻四,莫非是消遣我不成?我拋了官職不要,甘冒滿門抄斬的大罪救你出來,便是為了你的那個大秘密。你若騙我,我要你生不如死!”
燕獨飛知道厲秋風心下已自生疑,當下一聲苦笑,道:“厲兄弟,我這條命現在都在你手中握著,如何敢騙你?這秘密千真萬確,否則我們師兄弟又如何肯甘冒大險偷入皇宮?”
“那你把那張圖交與我看。在廠獄中你在御書房盜到了秘圖,當時我便要看,你卻推待逃出廠獄方可。眼下咱們已逃出生,你便將圖拿與我看看。”
厲秋風到後來,聲音已自顫了。他本欲偷入獄中,一刀將燕獨飛殺了,卻不想燕獨飛竟告訴他一個大秘密,厲秋風驚訝之下,對燕獨飛的打算竟也動心,是以甘冒奇險將他救了出來。此時卻想:“廠獄搜撿何等森嚴,燕獨飛既被拿住,入獄時全身定是都被搜了個遍,又如何會有圖在身上?”念及此處,想到自己輕信此人所言,竟拋了身家性命不要來冒此大險,心中惶恐之極,握刀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動,若是燕獨飛拿不出圖來,便要一刀將他斬了。
燕獨飛見厲秋風目光中殺氣大盛,曉得此人已動了殺機,當下一言不發,右手在左肩衣衫上用力一撕,只聽衣帛碎裂之聲,那件粗布衣衫竟是被他撕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肌膚。燕獨飛道:“厲兄弟,將刀借我一用。”
厲秋風一驚,不知道燕獨飛此舉是何用意,略一沉吟,還是拔出長刀遞與燕獨飛。他知道燕獨飛給陽震中獨門點穴功夫制住,內力大損,此時穴道雖解,但功力未復,絕不是自己對手,是以便放心地將長刀遞了給他。
燕獨飛長刀在手,猛然在自己左肩上一劃,登時割出了一道傷口,鮮血如箭般迸射出來。厲秋風嚇了一跳,正想出聲喝問,卻見燕獨飛將刀一拋,右手從傷口中扯出一根細細的皮卷,道:“圖便在這裡。”他這一刀將肩上劃了一道四寸多長、一寸多深的口子,受傷著實不輕,是以聲音已自顫了。
厲秋風是大內侍衛,身上備有金創藥,急忙取出給燕獨飛敷上。燕獨飛嘆了口氣,道:“我與冷師兄入宮之時,便做了最壞的打算。我在御書房中取到圖後,便即自傷肩頭,將圖裹於牛皮中藏於肩頭。我青海派有治傷靈藥‘白雲散’,塗到傷口之上,一兩個時辰內便可止血生肌,雖不能盡掩疤痕,但江湖中人身上有幾處傷口那是最尋常不過之事。是以陽震中那廝擒住我後雖也詳盡搜過,卻是一無所獲。唉,只可惜那瓶‘白雲散’卻給廠獄的守衛搜走,肩頭這傷一時不能大好,只怕也是劫數使然。”
厲秋風心下一凜,道:“燕先生,是在下多疑了。”罷拾起那個皮卷交給燕獨飛,道:“這是要緊之物,燕先生仔細收好了。”
燕獨飛一怔,道:“你不看了麼?”
“厲秋風微微一笑,道:“燕先生為取信於在下,不惜自傷肢體,在下如何還敢心疑?”
兩人又向前走了半里路,色已是大亮,遠遠可見田中已有農人耕作。燕獨飛道:“咱們索性去搶兩個農夫的衣服換上,再將他們殺了滅口,錦衣衛就算追上咱們,只怕也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