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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妙妙阻住他的手臂,從背後看得見她顫動的睫毛:“你沾太多了。”
她冷笑一聲,打量他半晌,笑容裡懷揣著巨大嘲諷:“你這麼喜歡聽我說‘我喜歡子期’,我多說幾遍給你聽聽?”
“是麼?”
——提前醒了嗎?還是……
“你看看,”凌妙妙揚了揚下巴,心疼地瞅著那半瓶可憐的梳頭水,“這一瓶都快被你用完了。”
他驟然僵住,感到從頭至尾被冰水澆透了。
他看著凌妙妙抓著他的手,拿手帕小心地擦去梳子上多餘的梳頭水,動作又輕又柔,沒忍住驟然俯下身圈住她,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發頂。
“妙妙……”少年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呆滯,伸手去摸她的臉,她偏頭避開,眸光像銳利的劍。
“……梳頭就梳頭,這是幹嘛?”凌妙妙的動作僵住了,飛快拿手肘頂一下他,“起來。”
“……”他驟然低頭,凌妙妙也坐起來和他對視,月色下,她眼中清清明明,毫不掩飾地閃爍著譏笑的光。
他不情願地起身,似乎意猶未盡:“好香。”
女孩在黑暗裡眨著眼,聲音很脆:“你還睡不睡覺了?”
凌妙妙從鏡子裡睨著他:“香?你先前說這味道聞多了反胃,為了不反胃,還是少聞些吧。”
細細的手指向上試探著摸,摸上他的腿,像是蟲子在爬,半晌,她的下巴枕上來。他就像是坐著被凍僵的人,驟然有了一點知覺。
“……”少年眸光一動,不吭聲了,抿著唇繼續梳她的長髮,臉上似乎掛著些剋制的委屈。
只是若要放手,決無可能。
凌妙妙拿沾溼的軟布擦去頭上的花鈿,因條件有限,婚禮簡陋,這朵額心花不是貼的,而是她拿根筆自力更生描上去的。
所有一切,他照單全收,這是他欠了她的。
“對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眨了眨,專注地看著鏡子,邊擦邊道,“以後別親這個,這是硃砂,吃了中毒。”
天亮以後,會是決裂,還是怨懟?
“……”他的動作驟然一頓,低垂的睫毛顫了顫。
這摻了毒的甜蜜,果真只有七天。七天實在太短,一眨眼就過去。
半晌聽不見他回答,凌妙妙抬眼,赫然發現他耳尖通紅。
他仰頭注視著昏紅的帳子頂,迷惘地等待著天亮。
結婚對於捉妖人來說,只是人生中一件小事。數日後,兩隊人揮手作別,各往目的地而去。
窗外雷雨交加,急雨驟雨拍打著窗,吱呀作響。
太倉和無方鎮都需要南行。缺了柳拂衣的主角團,和凌妙妙的孃家代表團,就這樣有了一段共行的航路。
凌妙妙已經形容不整地躺下了,他依然保持著坐姿,這個姿勢相當緊繃,和他往常靠在樹下睜著眼睛睡覺的坐姿並無區別,他一動不動,似乎被寒霜似的月光凍結成冰。
臨下船前,表嬸握著妙妙的手,飛快地講了一路的女德女訓,為人婦道,凌妙妙邊跑神邊默默聽著,時不時地配合地點一下腦袋。
屋內昏暗只剩月光,他將自己攏在黑暗中。
“依我看呀,咱們妙妙用不著這些。”
旋即,他鬆開手,拉開被子將她塞了進去,抬手揮滅了所有的蠟燭。
表嬸一句結語否定前文,將她一隻手臂親暱地抱著,遠遠地回頭看了一眼甲板上站著的慕聲,眼中滿意之色溢於言表。
這個吻停留的時間極長,久到嘴唇從滾燙變得冰涼,凌妙妙都懷疑他要貼著她的額頭睡過去了。
慕聲黑色的袍角在狂風中飄飛,江上的霧氣籠罩了他的背影,船頭的少年佇立在霧中,平白顯得有些纖細,輕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