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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一路輾轉,一路跌跌撞撞,最終停留於如畫的煙雨江南。
緣之一字,誰說得清楚。她美豔如花時,未必討得了李準歡心,可是套了滑稽不堪的鯉魚精的臉,頂著旁人的指點和嘲笑、衣不解帶地照顧小女孩的那段日子,李準反而被她的細心和善良打動。
“我自小嚮往外面的世界,便私自走出去,浪跡天涯。”
有他一人之愛,旁人再多白眼,不過過眼雲煙。
李準循聲望著她豔麗的臉,神情複雜。
“當我知道可以常伴阿準左右,做他的妻子,我即日便發誓,要以我性命愛他。他的家便是我的家,他的女兒便是我的骨肉。我做了當家主母,將家裡料理得井井有條,只要我在一日,就要保楚楚一天的性命。”
她纖細的手指,慢慢撫上了自己紅潤的臉頰:“你們是不是想不到,會有狐妖,活成我這個模樣?”
“可我的妖力,維持不了這麼久的招魂之術,只好誆騙阿準……舉家搬到了涇陽坡。”
“慕姑娘,我沒有騙你。”她幽幽的甜潤嗓音響起,“我家住靈丘,排行第十,族名斐十娘子。斐氏狐族,不喜出世,子子孫孫,隱居山林,妖氣是狐族中最弱。”
“但你不知道,幻妖無法套上你的臉,正在氣急敗壞,望見了魂魄半離體的小女孩,便橫出了壞心思。”
這張臉,本來傾倒眾生。
她以禁術救回來的小女兒,慢慢地,不再是楚楚。
十娘子坐在地上,纖細的脖頸之上,是尖尖的下頜和紅潤的美人唇,再向上,是高挺的鼻子,精緻的鼻尖,兩隻嫵媚的眼睫毛濃密,波光流轉。
鳩佔鵲巢,一切都在無聲中翻天覆地,可是新婚燕爾的年輕夫婦毫無察覺,還以為花月圓滿,好日子還在前頭。
地上鮮豔如旗的裙襬鋪開,女人的水蛇腰纖細,胸部豐滿白皙,低開的襟口別了一朵白花。
李準站起,一步步走到十娘子面前,蹲下身來,寶石般閃爍的黑眼眸,沉痛地望著她的臉:“註定要失去的,強留也留不住……你何苦如此……”
“花開花落皆有時,由不得人。”慕瑤的聲音清凌凌地響起,幾乎像是喟嘆,回頭望向一旁。
十娘子淡笑,眼底哀意蔓延:“倘若是你想留住,我拼死也替你留住。”
李府小小姐新喪,棺槨還沒到成年人膝蓋,僕婦童子哀哀痛哭三日,如今有點麻木了。
“荒唐。”李準冷笑一聲,猛地起身,轉過身去。
李準眼下兩團烏青,有些憔悴地坐在圈椅上,盯著地面,喉結滾動了一下,沒發出聲音。
“阿準。”十娘子叫住了他,手指撫摸著襟口的白花,目光空洞,“對不起。”
柳拂衣重傷初愈,臉色還有些蒼白:“李兄,節哀。”
“你沒有對不起我。”他的表情也有些空洞。
幾個人沉默地坐著,室內安靜得聽得見窗外的鳥雀啁啾。
眼前這人,竟是二十年前,就已經認識了他。
陽光透過窗欞,灑了滿室。瓶中紅梅換成白色菊花,純粹得幾乎易碎,匾額上挽著的白綢花,在風裡微微顫動。
廢了大半生周折,生生死死,為他編造了一場幻夢。
凌妙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彆扭的稱呼,笑道:“柳大哥和慕姐姐在前廳呢。”
而他始終身處局中,一無所知。五年同床共枕,不識對方真面目。
慕聲扭過頭,有些生澀地說:“你怎麼不去找你的柳大哥?”
“阿準……”十娘子又叫,她睫毛低垂,她斟酌了許久,似乎萬般繾綣,都化成酸澀的一嘆,“這五年能做你的娘子,每一天,都是我最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