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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
列車整整行駛了兩天。在這兩天中,我穿越了黃河、長江,和無數知名或不知名的山川、湖泊。在這條縱貫南北的大動脈上,大大小小的車站如成色不一的珍珠湊在一起被串成了長長的一串。
在白晝孤獨、黑夜無眠的時候,我唯一的快樂就是數站牌,包括那為數眾多的,時而在窗外飛快閃過的小站。一路數下來,那些繞口的名字我竟然記住了不少,看到有些諧音很有趣的站牌,在腦海裡就藉此浮想聯翩並深深以此為樂。
車停廣州。我的一個大學同學如約出現在出站口,他接過我的行李,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變化太大了!瞧瞧我,十八到八十都一個樣兒!”
我張口來了句:“這就是廣州?車站真他媽亂啊!”
“你可得小心了!”他賊眉鼠眼左右張望了一下提醒我,“有重要的東西沒有?趕緊收起來!回頭一個轉身就讓人掏了,就是明搶你都沒轍!”
“這就是傳說中匪盜橫生的地方?”
“哈哈,慢慢習慣吧。其實還好了,廣州火車站算是比較誇張的了,你還沒見東莞呢,我女朋友去年被公司外派常駐東莞,手機都給搶了三次了。第一次回來跟我哭哭啼啼說自己那手機怎麼怎麼好,第二次回來跟我罵罵咧咧說那賊怎麼怎麼粗魯,第三次,我見她悶聲不響換了一個半心不舊的手機就問她跟誰換的——她說跟賊換的,眼看手機都換不起新的了,就自己去市場溜達一圈買了個二手貨,回來仔細一瞧!嘿,原來就他媽是自己第一次被搶的那個手機,連小記號都在。哈哈!”
“算了,我習慣不了,也不想習慣,本來就沒打算糗在這兒。我要去深圳!”
“啊?”同學張大了嘴,“我還以為你跟這兒找工作呢,他媽的,我還給你聯絡了好幾份兒工作。”
我笑笑,說:“是我沒交代沒那個白,不管怎麼樣,謝了啊!等我穩定下來,你一定帶女朋友過來玩兒。”
“你?”他嗤笑一聲,“你他媽跟黃鼠狼似的!我帶誰去也不能帶我女朋友去,那讓你逮著還有好啊?!”
我一臉真摯地看著他,“我就那麼爛?”
“哈哈,反正不怎麼新鮮!哎,說真的,去那邊幹嘛啊,招聘求職人多的能擠死人,大大小小的人才都往那屁大點的地方擠,你到那兒去也就是一民工!你以為你能混出什麼名堂!都想混出個人樣兒,可我就沒見誰揣個幾百萬回來!”
“賺不到錢也無所謂……我只求安身立命。”
他愕然不解道:“那你來幹嘛,北京不是混得挺好的!”
我快走幾步,叫了一輛計程車,“我就是不想在北京活下去。離她遠遠的,越遠越好……哎呀我去,這什麼鬼地方,他媽熱死人了,操!”
那晚,我住在同學公司廣州辦事處的招待所裡。所謂招待所,就是在一個政府賓館常年協議包租的幾個房間,比較安靜,在頂樓一隅。他招來了一批狐朋狗友男女雜碎給我接風,果真就是沒他女朋友在裡邊,對其更是隻字未提,我就故意盯著他奸笑,笑得別提多開心,打心眼兒裡笑了一晚上。
笑……我自己真他媽爛!
晨起,我去買了張新手機卡,列印出二十份個人簡歷,費了好大功夫將其裝訂成精美畫冊拿出去就能當雜誌賣的那種,又跑去定了第二天去深圳的火車票,最後查了一下賬戶,總共還剩下不到三千塊錢。“窮途末路”這個詞,我算深切體會到啥意思了,另外一層意思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回去後我驚奇地發現,原來我所住的國企招待所也是小姐的聚集之地。一個操著東北口音的小姐問我帥哥二百,玩兒不?我說你倒貼二百我就安慰安慰你,知道我是什麼鳥兒了吧,大熱天兒的,哪兒涼快哪兒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