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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給他機會,彌補他的那些過失。
自端輕手輕腳的下著樓梯。
“你故意的?”她聲音好輕好輕。
他喉頭一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
這個人。虧她以為,他聰明絕頂,才會老罵她笨丫頭。
他們,真是笨到一處去了。笨,笨死了。
她吸了口氣。
太多的猜測,太多的錯過。她不夠了解他,他也不夠了解她。一邊靠近,一邊抗拒,都怕傷害對方,更怕的是傷害自己。總是搶先一步封死了往前邁的路。
現在呢,往後的退的路,怕是也要封死了……她想的那麼集中精神,以至於接下來,他們在面對著各種膚色的醫生的時候,她基本上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也沒什麼好聽的。她已經聽過了好幾遍,該知道的她都知道;她要的決定只有一個。她所等待的,只是有幾個人,會站在她身邊。
她偶爾抬眼看一眼佟鐵河,他一直在仔細的聽著醫生們的意見,臉上的表情,片刻沒有放鬆 ——她看不到他有改變主意的希望。如果非說有,那就是,醫生在放到胎兒的子宮造像的時候,他看著投影儀投出來的大幅影像,那黑黑的背景裡,淺淺的一點亮色,火花一樣,點燃了他的眼睛,她看得出他睫毛顫動。可他一定知道她在盯著他,所以他沒有動一下。
他手裡拿著一隻銀白色的鋼筆,在面前的記事本上,不停的寫寫畫畫。看慣了他拿繪圖筆,拿著鋼筆的樣子,真沒怎麼見過。
她盯著他手裡的筆,出了一會兒神。
那是她送的。她第一個月的工資,還能記得拿到工資單的時候,她開心的很。還沒轉正呢,工資只是那麼一點點,她要分配好,給每個人都準備禮物。輪到他的時候,怎麼想,都不知道該買什麼。他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是用最好的。恰好在某天早上吃飯的時候,他咕噥了一句,說他的鋼筆用壞了,寄回去維修了——那是祖父在他出國留學的時候送給他的一支老式鋼筆,他一直很愛惜——於是她便去選了一支鋼筆給他。很普通的,國產的,只是說,給他代用的。他拿到的時候,說了“謝謝”,她看著他的表情,一貫淡淡的,沒有特別的表示。她也沒覺得失望。她知道他再名貴的鋼筆也有一些,一直用舊的那支,那是對他來說,有著特別的感情和意義;而她只管能應付過去那份應給他的“禮物”罷了。
他還留著。
她不能看了。
她流水般的目光移開,他也看了一眼手裡的鋼筆。國產貨,經久耐用的。她送的。可是她應該沒想到,他一直在使用。
他抬手揉了下眉心。
對面坐著的醫生們,已經開始了自由辯論。母親和容阿姨的表情沉重,不時的插嘴問一句,自端始終平靜,李雲茂主持研討,在醫生和家屬之間做著協調,時不時的給他一個眼神……他的神經則始終緊緊的繃著。那麼多資料、資料、影象……好的,壞的……匯聚起來,給他心上壓的,始終是:危險。
心功能二級。
他死盯著這幾個關鍵的字。
有機會。她自己也清楚的知道。這是她最大的機會。
她的,也是孩子的,最大的機會。
那,也是他的。
有一個念頭,在蠢蠢欲動。這讓他握住鋼筆的手,都有點兒顫抖。
每一個支援的聲音,都讓這個念頭所在的天平一端稍稍沉一些;而每一個支援的意見,都讓她所在的天平一端更加的重。
他知道,還是她給他聽的那小小的心臟在跳動的聲音,給了他原本堅定的信念,致命一擊。像中了魚雷的潛艇,就要折戟沉沙。
“我要試試。”她沉靜的聲音打破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