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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先生，丞相(上)

&ldo;先生教訓弟子從來天經地義，舒雲哪裡敢責怪先生!&rdo;易舒雲的話裡帶著些許的情緒，眼裡漾出一漪微光，極淡，如曇花一現，&ldo;舒雲只怕先生還未曾原諒我，所以無論我怎麼請罪請罰，您都不願再見我!&rdo;

君宇擦著藥的手一頓，看著人的眼睛，下一刻，便放下了藥罐。輕輕的一聲&ldo;砰&rdo;，彷彿砸在人心頭。

易舒雲心裡&l;咯噔&r;一下。

&ldo;去歲中秋，你放下擎天城城務，隻身前往京城。&rdo;君宇放下藥膏，轉身去架子上的水盆裡淨手，一邊洗，一邊繼續說道：&ldo;我以擅離職守、非詔入京責了你五十板子，結果你在第二天中秋當日，留了一封公事公辦的書信，帶傷回川……&rdo;

&ldo;舒雲知道自己魯莽，不想讓先生為難!&rdo;哪裡是不想讓人為難，分明是受了委屈鬧著脾氣，便如同此刻。

&ldo;你這是在……斷我的話，頂我的嘴?&rdo;君宇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略過易舒雲蒼白的臉龐，從床沿上站起，看著他。

&ldo;我……&rdo;擎天城主急於想說什麼，卻在這樣的眼神下感受到了幾分沉重，脫口而出的話在嘴裡轉了幾圈，出口便成了其他。

&ldo;舒雲不敢。&rdo;

&ldo;呵……&rdo;君宇不明意味地哂笑一聲，移開了目光，轉身走向窗邊，背負著雙手看著窗外如血的紅楓沒有說話。

易舒雲趴在床上看著那個背影，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境。他心中一慌，借著絲絲藥力緩和了臀腿上的痛楚，艱難地穿起褻褲。當雙腳踩上地面的那一刻，卻仿若漫步雲端。

君宇聽著背後悉悉索索的穿衣聲，艱難步履下掩藏在喉間的痛吟，甚至是差點將房間裡桌邊的圓凳推翻的倉皇，最後是雙膝落跪，和終於壓抑不住的痛呼。

他不為所動。

&ldo;先生……&rdo;易舒雲隱忍的嗓音裡有複雜的情緒，可是都被很好地掩藏了起來，只剩下顯而易見的恭順，&ldo;舒雲錯了規矩，請您責罰……&rdo;

君宇轉過身，第一眼看到穿著雪白褻衣的人端正地跪在圓桌邊的地上，臉色又白了幾分，額上有清晰可見的晶瑩冷汗。旁邊一隻圓凳‐‐跪省了十日的膝蓋，傷勢比昨夜一頓樺條只重不輕‐‐想必，剛才他就是撐著這隻凳子跪實了的。

君宇在另一隻圓凳上坐下，腰背挺直，一手置於桌上，一手負在膝頭，修長五指虛握，雙腳在衣袍下微微分開‐‐每一個動作，都展示著氣度和威儀。

壓在人頭頂。

&ldo;錯了什麼規矩?&rdo;

易舒雲蒼白的臉色在聽到這六個字之後爆紅起來，他今年二十有六，不是十六更不是六歲，如此面對頑童一般的提問，讓他無法清楚地體察到面前之人心中有多少怒意。

正在猶豫糾結之時，卻聽得君宇又開口說道，&ldo;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就像去歲中秋你滿懷誠意來到京城又負氣離開，事後雖寫信請罰，可是你心裡真的知道錯了?還是隻是怕我會生氣?&rdo;

易舒雲一時無話可說，只垂著眼瞼虛握雙拳。

&ldo;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rdo;君宇的話直直地戳進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