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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對戒
林佑醒來時，腦袋很疼。記憶亂得很，錯綜雜亂，叫人摸不清頭緒。
目力所及，天花板空空蕩蕩，暈著一團團黃斑，四角有小小的深色黴點。他眨眨眼，這是……醫院?
對了，餘笑瀾!
他扶著護理床，雙腳踏在地面上，軟綿綿，輕飄飄，幾乎沒有實感。
天色將晚，走廊裡飄著飯菜香氣，人來人往，行色匆匆，沒人停下來扶他一把。
護士臺可以打電話，林佑撐著欄杆，一步步往前挪。突然，背後伸出一雙手，將他用力向上托起。
&ldo;你還好嗎?&rdo;
小護士個子不高，力氣卻挺大。她單手夾著記錄板，圓臉上笑意盈盈，護士帽稍微有些歪，看起來很俏皮。
&ldo;原來是你啊!&rdo;林佑眨眨眼，搖頭道，&ldo;沒事，只是稍微有點脫力。&rdo;
&ldo;現在的年輕人啊，就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rdo;小護士老氣橫秋地瞪了他一眼，動作卻挺輕柔，&ldo;你這是打算去哪裡?&rdo;
看著她的娃娃臉，林佑忍俊不禁。但一想到鬼護士的實際年齡，他又努力把笑咽回去，只比劃道：&ldo;有看見上次送我來的那個青年嗎?大概這麼高，單鳳眼……&rdo;
小護士臉上浮起一絲可疑的紅暈，點頭：&ldo;你哥對吧?他應該還在住院部。&rdo;
&ldo;是我弟。&rdo;林佑認真糾正，&ldo;那走吧。&rdo;
前幾十米還走得吃力，可慢慢的，他的腳步變得輕快。直到此刻，他才漸漸感覺到，折磨自己多年的痛苦，不知何時，已經消失殆盡。
&ldo;我好像……&rdo;林佑扭頭，可身後走廊空空如也，小護士不見了。
或許又溜去哪兒玩了吧。他沒太在意，垂眸一笑，站直身子，獨自朝內科住院部走去。
病房外熱鬧得很，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長椅上，十指插在頭髮裡，正埋頭嚎喪，哭得渾身顫抖。
林佑有些唏噓，走過兩步，才發現這人有些眼熟。他蹬蹬倒退回去，正巧那人抬起臉，拿通紅的眼眶瞪著他，臉上皮肉都在發顫。
&ldo;許許許克賢?&rdo;林佑猝不及防，險些摔地上。
許克賢鬢髮幾乎全白了，面容憔悴鬆弛，眼珠子血絲密佈。他抖著嗓子，從哽咽的喉嚨裡憋出一句：&ldo;阿佑啊……&rdo;
臥槽!林佑下意識就想去捂他的嘴‐‐這麼肉麻的稱呼，被醋罈子聽去了可咋整。
&ldo;嚎個屁，老子還沒死呢。&rdo;林佑沒好氣地推他，&ldo;吵死了，安靜點行不?&rdo;
突然，他動作僵硬。
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手指毫無障礙，竟穿過了許克賢的肩膀。
林佑眼角一跳，踉蹌後退，眼看就要撞向另一個病人。他想要閃躲，卻發現那架輪椅沒有停頓，從他體內直直透過。
人群熙攘，他呆呆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無知無覺，一個接一個穿過自己的身體。
&ldo;我……&rdo;
小護士出現在走廊彼端，隔著洶湧人潮，與他靜靜對望。半晌，她輕輕開口：&ldo;林佑，你已經死了。&rdo;
林佑瞥一眼兀自哭得興起的許克賢，慢慢顫抖起來。
病房就在幾米開外，沒有關門，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