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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我們終於抵達高昌。
在圍著綠洲建起的高昌城中,租到了一座光線極佳且超級漂亮小院,小院的風格跟京城、跟長安大不同。院前有清澈的小渠流水,院內有蔥蘢的葡萄藤架,三面兩層的平頂小樓拔地而起,樓下有一層連廊圍著,連廊下還放置著藤椅軟塌。
姓烏的告訴我這種房子叫「阿以旺」,意思是「充滿陽光的住所」,這兒的人大多都住這樣的房子,就地取材用土木打造,牆厚窗小可禦寒遮暑,樓上可晾曬瓜果,廊下可小憩納涼。
「還有半個月,葡萄就成熟了。這兒的葡萄更甜,更香,而且有新品種,可以不吐皮,跟京城的完全不一樣。」姓烏的喜滋滋同我道。
自此,我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葡萄藤架下,揪一個葡萄嘗嘗有沒有成熟,每次都被酸到五官皺縮。
老烏比我起得還要早,每天清早他都在藤架下,宛如一條年邁的老狗躺在搖椅上緩緩晃悠。這老狗還絕口不提找他夫人和老管家的事,見到我就跟我樂呵呵地招手,還鯉魚打挺般坐起來,把石桌上微熱的羊奶和剛出爐的烤包子遞給我,整個人殷勤得就差身後長個尾巴一直搖了。
連續幾日過去,我便忍不住,蹲在石桌邊啃包子的時候,不屑地問他:「你該不會想納我當妾吧?我勸你遲早死了這條心呢。」
「怎麼會納你當妾,」他俯身看我,睫毛彎彎的,露出有些好看的牙齒來,「我夫人有點兇,大抵容不下我娶旁人。」
「那你何時去找她?」
「等她告訴我,她很想我的時候。」
這話稀奇古怪的,惹我眉頭深鎖白他一眼:「她又不在你身旁,怎麼告訴你。」
姓烏的就只低聲笑,什麼也不回答了。
長安有長明街,高昌有不夜城。
這是來到西疆後,果兒、季向星和我都非常喜歡去逛的地方,只是他二人已然形影不離宛如長在沙漠上的並蒂蓮蓬,導致我心有不甘但又只能和姓烏的一起轉悠。
雖然姓烏的錢少人醜,但好在是體格不錯,在我採購的時候給我扛貨還挺合適的,讓我省下了買驢的錢。
不夜城不以高牆為界限,燈火驟起的地方就是城的界限。城內有幾十條交錯的街道,街兩旁的貨架上擺滿了螺紋彩陶,精緻繡布,瓜果乾貨,還有我叫不上名的西疆樂器。
老烏確實很瞭解西疆,遇到我不認識的,他總能拿起來照著弦隨手撥出好聽的調子、打出歡快的節奏,然後給我耐心普及——
「這是熱瓦普,這是都塔爾,這個七十二絃的琵琶叫喀爾奈,這是艾西塔爾,聲音很清脆,一聽就能記住。」
知道我不會彈,但還是很喜歡用他為數不多的銀兩買些輕巧又好看的樂器送給我:「這個叫達卜,很像中原的鼓,只是這個是拿在手裡拍的。鼓面的畫色彩很明艷,很好看,且畫什麼的都有,畫著姑娘的也有。」
說到此處,眸光大亮,他又掏出銀子買了幾個未著色的鼓。
我輕挑眉梢:「回去畫你夫人?」
他半眯眼睛:「確實是打算畫夫人痴嗔嬌笑時的可愛面貌。」
「哎耶耶,瞧你這不開竅的樣子,面貌能有多可愛,有何值得畫的?」我用胳膊肘拐了他一道,覷著他手中的空白鼓面,以手掩唇誠懇建議,「這麼白淨的鼓,不用來畫閨中樂事,羅帳秘聞真是可惜了哇。」
他唇角抽搐:「倒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問問我夫人的意思。」
我又拐了他一胳膊肘,挑了三下眉:「不必問,直接畫就是了。我是女人我瞭解的,有好多姑娘只在嘴上說害羞害羞、討厭討厭,等你畫出來後,一定會聚精會神細緻觀賞,甚至還會同你對坐床榻探討一二的,而且探討著探討著很難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