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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暄以往只知道半夏是家中長女,家裡條件不好,父母賣了她做奴僕,卻不知半夏家裡弟妹甚多。
據半夏所說,她們家窮得揭不開鍋,日漸長成的弟弟妹妹恐怕都不會有嫁妝聘禮,估計將來都是要換親的。
「換親」字詞讓周暄有點慌,臉頰也有些辣的。她下意識想到了她和路徵,但是她又想到,他們這是不一樣的。然而又有一個聲音說:「你知道不一樣,可別人不知道……」
她搖搖頭,趕走亂七八糟的念頭,強打起精神,跟半夏又說笑一陣,才稱自己乏了,去沐浴休息。
或許是心裡裝著事兒,這一夜她睡的並不踏實。
她緊張又期待,然而卻始終沒聽說舅公幫他們說親的事情。——她想,娘一向疼她,有人來求親,她肯定會問她意見的。——楊氏沒問,那自然是沒人求親了。
這結論讓她心裡悶悶的,懊惱而不安。有時候她也想問問舅公,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可是,女性天生的矜持讓她開不了口,而且,她若開口問了,不是顯得輕浮恨嫁嗎?會惹人笑話的!
再等等吧,路徵辦事,不會有問題的。——或者說那天路徵並沒有聽懂她的暗示?那他就真是個大笨蛋了。更教她覺得作難的是,那日以後,她已經好幾日沒見著路徵了。更確切的說,是路徵好幾日沒到周家來了。
路徵是在忙什麼嗎?忙到抽不出身過來?以前他可是幾乎天天過來的。他不是說他是閒職,顧上了才問問,顧不上了就不問嗎?
會不會是他特意在躲她?難道說那天在小院子裡他說的都是假的,是故意逗她的?不不不,路徵不是這樣的人。她無比篤定,他不會騙她。
那麼,他定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到底是什麼呢?
周暄想不透,也不好去打聽。——之前兩人還沒坦誠心意時,她問什麼也不打緊。現在,她表露一點擔心,都害怕別人瞧出了什麼。
這感覺,還真是奇怪。
周暄沒想到,真正有麻煩的,不是路徵,而是她周暄。
這日她正在家中悄悄繡荷包。——她私心裡,想將這荷包送給路徵。——他送她大大小小那麼多物件兒,她也該還他一些了。
聽聞週一柱和週一弦姐妹找她,她呆了片刻。這雙胞胎跟她素來不大和睦,她們登門找她做什麼?
她連忙將荷包放進籮筐中,並用繡花棚子給遮蓋住。——當然,這荷包的樣式不分男女,給雙胞胎看了,也猜不出是給誰做的。可她就是不願意給人看到。
周暄有點痴念頭,她想著,她既是給路徵做的,那就要路徵第一個見到,給別人瞧見了算什麼?尤其是這對雙胞胎。
不等她收拾好,雙胞胎就大步走了進來。
周暄是姐姐,也是主人,她自然得有個姐姐樣子。她招呼雙胞胎坐了,又命連翹去倒茶。
上回的不愉快,自然而然,暫時拋到了腦後。
週一弦道:「大姐姐別忙著倒水。今日妹妹來呢,是向姐姐道喜的。」
她雖說著道喜,但是咬牙切齒,看不出一絲喜意。
周暄假裝沒看清雙胞胎的神情,順著問道:「什麼喜?」
「大姐姐瞞得我們倆好苦。跟宋公子議親,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肯告訴我們……」
這話是週一柱說的。
「什麼?我何嘗與他議親?」
第51章 流言流言
周暄幾乎脫口而出。她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儘量心平氣和地問:「不知道三妹妹是聽誰說的?」
她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中迸發的怒火,週一柱瞧得一清二楚。週一柱作為雙胞胎中的妹妹,前面有姐姐護著,膽大而無腦。她上前一步,哼了一聲,十分不屑地道:「什麼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