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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一次水沖廁所的聲音會驚醒我,我就起身去客廳接一杯水喝。
我們仨像是特立獨行的機器,做著各自的工作互不幹擾。
中午十一點多,姐姐開始去廚房裡忙碌,媽媽會時常移步到本屬於她的小天地裡看上幾眼,幫著洗幾個番茄、剝幾瓣大蒜或者切一碗肉絲兒。在外工作的爸爸回來吃完飯後,休息一會兒就接著去上班了。
一點鐘,我背起沉重的書包,裡面裝著我的教科書、資料書、試卷及文具,還有兩本姐姐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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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手中的遮陽傘現在被我舉在了頭頂。我觀察投在地上的影子,注意著隨時變換舉傘的角度和我倆的位置。
在某一天姐姐感覺手臂上的酸累,很自然就將手中的傘交到了我的手中。
她把遮陽傘開啟,遞給我:&ldo;你拿著吧。&rdo;
這隨意的動作像是一項莊嚴的交接儀式。我若無其事地接下並神聖地執行著。
我們走在三十八度的高溫裡,被滾燙的熱氣層層包裹住周遭的世界,汗水肆無忌憚地冒出面板表層,打濕了薄薄的衣物。姐姐很耐心地邁出不快不慢的步子,我除了感覺到熱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ldo;應該有&rdo;的情緒。灼熱的空氣似乎阻斷了我和流螢之間的通話,本就稀少的幾句軟綿綿的言語,一出口當即就被烤化在了陽光裡,蒸發成熱量中的一份子。
無論哪一路公交車都很顛簸搖晃。我有意聽到車上的中年大叔說司機的技術好才會這樣的顛簸。大叔這句揭一種職業&ldo;底兒&rdo;的話著實讓我吃了一個大驚,它與我腦海中固有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馳,因為我以前總是覺得一個司機開車平穩才能表明它是一個頂好的司機。
此時,我坐在姐姐的旁邊,看著她抱著放在大腿上的書包,然後將書翻開在書包上。&ldo;重不重啊?&rdo;
&ldo;還好。&rdo;
我盯著她看書的側臉,心中思考流螢是不是從沒有介意過顛簸搖晃的車子。
以前,她睡在我的肩膀上,或者靠在我的腿上,我因為司機的&ldo;爛技術&rdo;心中不止一次辱罵過這些無辜的城市工作者們,我憤怒如此搖晃的行車軌跡會讓她睡得不踏實。
此時,我在心中向他們道了一個真摯的謙。現在我沒有原先的顧慮了。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到了市立圖書館。圖書館裡的人很少,不知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呢還是由於人們忙碌的工作而沒有時間駕臨這塊福地的理由。這讓我很高興。我喜歡人少不擁擠的地方。
為了有意避開工作人員來來去去鞋底的噠噠聲和刻意降低但還是可以聽到的交談聲,我們選了一處角落裡的位置。這張桌子被兩面牆和一排排書架包圍,沒有窗戶。流螢和我都不是愛看&ldo;城市風景&rdo;的人,自然也就覺得無所謂。
有時候,窗外經過的人、車子還有噪音反而會驚擾掉專心致志的狀態。
流螢看書很快,但也很認真。她看一本二十萬字的書要用三天,平均每天六個小時的看書時間。每次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會反反覆覆地看,看了十幾遍都不明白就問問我的意見。
&ldo;哎,你看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我不是很明白啊。&rdo;她總是無所顧忌地打斷我做題的思緒,指著書中一處用鉛筆輕輕括起來的地方。
我接過書,合上看見封面上是加西亞&iddot;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在其中一段結尾處寫道:&ldo;當他走入藍色的晨霧,臉龐像當年另一個清晨那般濕潤,他才明白為什麼要下令在院中行刑,而不是在墓地的牆前。行刑隊在門前列開,向他致以對國家元首的敬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