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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莫德皇后山脈。混濁的天空下,如一排牙齒,灰暗而荒涼,與這顆荒廢的星球上所有其他東西一樣,了無生氣。上風方向,綠色的層雲下著黃色的雨。這一切,就像是對人類的審判。我明知人類已移居其他星球,但這地方卻怎麼看都像是我們曾經犯下的錯誤的紀念碑,是我們曾經的生活方式所導致後果的紀念碑,儘管當時我們誰也無法真正預知或理解……她伸手捂住稿紙,抬起頭來看我。
“奧斯卡想要我深入南極腹地去。”我說。
她目光突然一閃,但沒說話。
我將他們遠征的計劃告訴了她。我們聊了一會兒,語氣措辭一如這些天討論任何其他事情,因為顧忌到看不見的聽眾可能的反應。她不喜歡這主意,但也沒有反對。
後來,她繼續自己的寫作。我隨手拿起一本書(《火星王國的坍塌與火星人大逃亡》)上床去了,心裡惦記著奧斯卡談到的假想智慧生物“超乎想象的壯觀的創造物”。假想智慧生物創造了一系列的世界,並用星際隧道將這些世界連線起來。星際隧道的一端固定在地球上,另一端在火星上。地球與火星之間,是十個相距遙遙的宜居星球,構成一道連續延展的風景線,有點像書中所謂的“星際分散式拓撲結構”。火星環境惡劣,儘管經過我們大力改造,對於人類來講,生存條件仍相當艱苦。一條通往植被更好,環境更溫和的世界的門徑,對於火星人有著難以抗拒的吸引力。但由於缺乏妥善打理,火星重又退化成了它原先寒冷、乾燥的模樣——宇宙中又一顆條件更為惡劣的沙漠星球。與地球人一樣,火星人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存家園。
我記得在迴旋紀時期到達地球的火星大使萬諾文的故事。聽上去,火星似乎比地球要理性。那時,火星人已開始比較保守地運用假想智慧生物的技術,製造出了長生藥。但根據書中記載,他們最終扔棄了這一技術,以及所有其他形式的假想智慧生物技術。書上說,最初的絕大多數生物主義哲學家都是火星人。他們並非反對生物技術本身——最初的皮質民主制就為火星人所創——而是一心想將生物技術限定於人類的層面,這樣便於徹底理解和控制。
書中暗示,那是一種目光短淺,死守教條的行為。
艾莉森上床來時,我已放下了書。雖然好幾個星期沒再做爰,我們仍睡在一起。這種時刻,我們最沒有警惕性,也最容易將自己置於險境:誰也不知道,網路系統會從我們急促的呼吸和嘆息聲得出怎樣危險的推斷。如果沒有這些激情的幕間劇,我們為自己編寫的劇本可能會跟真的似的一直演到底。
可我想她,不僅僅是肉體的。夜間醒來,我發現她咕噥自語,混雜著英語和渦克斯語詞彙。她是睡著的,但並不安穩,她眼簾顫抖。臉上汗涔涔的,一臉驚恐。當我輕撫她面頰,她呻吟一聲,身子便翻開了。
計劃出發遠征的前一天,我去病房看望艾沙克。德瓦利。奧斯卡堅持要跟我一起去,他對我和艾沙克的交流有一種職業性的好奇。“你的每次到訪都對他有一種特別的效用,”他告訴我說,“你和他在一起時,他的脈搏會加快。他腦電波活動會更強,而且更連貫。”
“也許僅僅是因為他喜歡有人陪著吧。”
“任何其他人對他都沒有這種效果。”
“可能是他認得我。”
“肯定是的,”奧斯卡說,“不管是怎樣認出的。”
艾沙克的身體恢復非常好,聯接在身上的生命維持機械大多都已撤去。一大群醫生護士仍在不遠處忙上忙下,但他沒有理睬他們,而是直接看著我。
他現在已經能這樣子看人了。他受損的腦袋和軀體再造基本完成。他左側顱骨的肌肉仍是半透明的,張嘴時,能看見他下頜像一隻螃蟹在潮池裡爬動。不過,他新生長出來的左眼不再是原來充血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