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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祁玉驚詫的目光下，病榻上面容蒼白的少年，悠悠醒轉。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何叔呢……”
段廷皓嘆了一口氣。
何醫正屈指狠狠敲了他一個腦瓜，厲聲道：
“你這小子，不要命了，雲杉林那麼大你往哪兒轉不好，非要往背面的巖崖鑽，若不是我這兒還有些剩的清心散……”
段廷皓避也不避，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何醫正，激動道：
“何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原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
何醫正神色一凜，四下環顧一圈，邁步至帳口，拉緊了帳簾，回到榻邊，低聲道：
“別嚷嚷，看到什麼了？”
“我在巖崖下的幾顆枯樹間打了個洞，一直往下挖，挖出了很多紅色的土，黏黏糊糊的……”
“然後呢？”
“然後……我撿了根棍子，戳到了一圈細細密密的血紅的根鬚，有的還在跳動，冒著腥氣……”
“我隨便抓了只鳥，往下丟，那些根鬚突然活過來了，把鳥吃的毛都不剩……我就知道，我找到那玩意了！”
何醫正的面色有些發白，嘴唇開始哆嗦：
“陛下…竟然真的找來了修羅藤……”
段廷皓眸色轉深，微微勾唇：
“我說呢，巖崖明明在前朝是採礦勝地，怎麼在本朝就給封了，原來是藏了個寶貝……”
榻下的朱祁玉悚然一驚，果然這小子不是單純地帶她出來轉轉！
她一下子想起之前被阿清帶去的那個奇怪洞窟，在青蓮山莊上方，離此處大概百里遠，下面就是廣袤的雲杉林。
沒想到雲杉林的背面也有修羅藤，是從那洞里長出來的嗎？
“你為什麼要打那玩意的主意？你可知那玩意兒邪得很……是誰，誰告訴你的？是不是方潔那老匹夫！”
何醫正神色陡然一厲，伸手按住段廷皓的肩膀。
段廷皓身體尚虛弱，被按得“哎呦”一聲，小臉有些委屈：
“何叔，這麼多年過去了，您怎麼還對方叔有這麼大意見，他也不容易……”
何醫正緊緊攥住段廷皓的肩膀，雙眼死死盯住他：
“你少給我避重就輕，回答我，是不是方潔讓你去找的？那個老匹夫，我就知道他對練那邪功還不不死心！”
“不是。”
段廷皓垂下頭，聲音低了下去：
“是我要找的。何叔，我娘要死了，她這輩子都活在別人的陰影下，就是快死了，陛下也不肯來看她一眼……”
“我聽說修羅藤有續命之能，這才求了方叔告訴我方位……”
何醫正臉上露出一抹痛惜：
“可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只能在活躍的狀態下入藥，而要讓它活躍，必須得消耗飼養者大量的精血，和以命換命，沒什麼兩樣！”
段廷皓嘴角勾起一絲苦澀：
“我知道……我娘在冷宮護我那麼多年，我也該護她一次，反正我年齡小，少活幾十年也沒關係。”
何醫正止不住地搖頭嘆氣：
“傻孩子，你就不怕方潔那老匹夫忽悠你？打著救你孃的名義，讓你豁出命成為修羅藤的飼主，他再從你那兒取材，練他的邪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