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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肖維從日本回來,煙抽得越來越兇,他答應鐘汀戒菸的,可就是戒不掉,這是他保留的為數不多的嗜好。他坐在視聽室裡,耳朵裡充斥著打碎玻璃的聲音,他錄的效果十分逼真,可再怎麼聽,也找不回親手砸碎玻璃那一刻的快感。也許骨子裡,他喜歡破壞勝於重建。
他每天按時給鍾汀打電話,說他愛她,說各種纏綿肉麻的情話,那些話如果別人說他一定會覺得很噁心,但他確實愛她。可這愛也不會讓他變得更好,反而會刺激他惡的一面,有些人是喜歡用疼來證明愛,不僅自己疼,也希望別人疼。
有時心血來潮,路肖維也想過去看心理醫生,不過這個想法只是偶爾掠過而已,他從不對那些人抱有任何幻想。榮格的《紅書》早早被他束之高閣,儘管那本書被他多次在報章上推薦過。榮格親身力行的那套戰勝虛空的辦法對他行不通‐‐找一個母性很強的妻子生一窩孩子,組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家庭。
他只想和鍾汀在一起,並不想生什麼孩子,基因這東西多麼強大,他的兒子或許會像他,也沒什麼不好,但絕對算不上好。不過鍾汀想要就要吧,有孩子也好,可以進一步加深他和她之間的牽絆。可有了孩子,她還會把心力集中在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假孩子身上嗎?
路肖維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他要和她在一起。
他掙紮了許多次,一次又一次,發現他還是離不開她。
她離得開他,儘管她愛他,那麼愛他,可離了他還是過得很好。
某一瞬間的閃念,他想鍾汀如果是個殘疾人就好了,那麼他就可以照顧她一輩子,她一輩子都是他的了,她不會離開他,也不會有人來跟他搶。
不過只是想想而已,他捨不得。
去日本和鍾汀團聚的前一天,他又見到了歐陽清,在一個慈善晚會上。已近結束的時候,她走到他面前,為她的節目拉贊助,他詢問了節目的收視率網播量,歐陽回答得支支吾吾。他只能禮貌地表示抱歉,節目贊助恐怕不行,冠名一個走下坡路的節目,稍微腦子清楚一點兒的股民都會認為這個公司沒前途,而且網友以前就懷疑她破壞人家家庭,要是他神智失常冠名一個回報率接近於零的節目,網友肯定會懷疑她的清白,為了她本人著想,他也不能花一分錢去贊助。
歐陽的臉色很難看,但面上還是微笑,他也回報以微笑,兩人友好地道了別。
這個女人終於換了香水,她之前的味道總讓他想起他們曾經在一起過。不過他也不至於為她改變自己的喜好,繼續用著用了十來年的沐浴露,那是一個沒熟透的綠橘子摔在地上濺出汁水的味道。
這次飛日本的途中,他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向上次一樣衝動,應該循序漸進,鍾汀吃軟不吃硬。
他拿著棋盤同自己下棋,模擬同鍾汀下棋的情景,心理盤算著要在哪一步輸給她。
他這次坐的頭等艙,戴了口罩和帽子,他這形象實在不宜見別人,只能見鍾汀。他頭髮沒梳,臉也沒洗,來之前一宿沒睡,眼裡有血絲,他特意照了鏡子,對血絲的數量也很滿意。因為長時間沒進水,他的嘴唇很乾,是一副很憔悴的樣子,充分顯示了他離了鍾汀過得一點也不好。
他知道他這樣鍾汀會心疼,心疼就會心軟。
鍾汀來機場接他,他看見她便去抱她,用下巴去蹭她的頭髮,像一條衝著主人搖尾巴的小狗。
然後他很快就放開了,&ldo;我這樣,你不會不高興吧。&rdo;
鍾汀猶豫了下搖了搖頭,從包裡拿出水杯讓他潤潤嘴唇,&ldo;春天乾燥,不要忘了喝水。&rdo;
&ldo;總是想不起來,其實平常也沒覺得多渴。&rdo;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