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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些什麼?」
豫吉遙指山勢,急道:「主公可知這是哪裡?此地又喚『回雁峽』,只因兩側峰巒高聳,峭壑陰森,大雁也屢飛不渡,只好折返,故而得名。這便是兵書上所說的『隘』地,假若敵方在此地設伏,居高臨下派兵出擊,我們只怕會全軍覆沒啊!」
桓果哈哈大笑:「你總是這般畏畏縮縮!我舉兵出擊,誰人知曉?又有誰會設伏於我?」
豫吉心焦道:「主公豈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何況屏飛羽那黃毛小兒給主公獻的計著實蹊蹺!假若雒易和代氏早已殺得兩敗俱傷,何故聽不見刀戟相交之聲?又為何不見奔逃的散兵?這隘口寂靜無人,分明是——」
豫吉的分析頭頭是道,桓果的臉色漸漸浮現出猶豫之色。忽然一隻利箭呼嘯而至,猛地射中了馬前的豫吉!
「豫吉!」桓果嘶聲大喊,感到溫熱的血濺上了面頰。
豫吉委頓在地,戰馬驚叫人立起來。為首的軍士乍見變故,驚恐大叫:「有埋伏!」
與此同時,一陣密集箭雨傾盆而至。桓氏的府兵紛紛落馬墜地。桓氏陣型大亂,自相踐踏,陷入一片驚慌失措。而兩側山坡上傳來搖旗吶喊之聲,山林譁噪,戰鼓喧天,千百驍勇騎兵攜萬鈞雷霆,自兩側掩殺而來——那首當其衝的戰旗在風中獵獵招展,似一隻騰空飛躍的黑色燕鳥。
主將出征,桓氏宅邸之內是少有的安寧靜謐。廊下,酒酣耳熱的少年抱著酒罈,正想來找沈遇竹暢飲閒敘。走到門前正欲推門而入,卻聽到房內一對青年男女低聲細語:
「……沈遇竹,你到底會是不會?」
「稍安勿躁。我很久沒有這麼做過了。」
「啊……沈遇竹!管好你的鳥!動個不停,真是煩人!」
少年貼著門頁偷聽了半晌,好一番浮想聯翩、忍俊不禁。想來沈遇竹即便再沖恬淡泊,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和佳人共處一室,哪有不順水推舟成其好事的道理?自己若還覥顏拜訪,可就太不識相了。
如此想著,屏飛羽改變主意,轉身正欲離去,卻因為酒醉腳下不穩,一個踉蹌絆倒在地,反而撞開了門。
屏飛羽腦殼著地,眼冒金星中卻見沈遇竹衣衫端整,坐於案前,手中握著一隻灰黑色的信鴿,看清他的臉,還對他笑了笑。
屏飛羽惑然不解:「師伯,你怎麼——」
只聽「錚」的一聲,一柄寒光熠熠利劍已赫然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屏飛羽瞠目結舌,一身的酒勁霎時從千百個毛孔中一齊驚了出去,他戰戰兢兢地偏過頭,只見一名女子握著劍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英琦且慢。」沈遇竹起身攔下,「他只是個孩子罷了。」
屏飛羽這才認出,這個英姿颯爽、柳眉倒豎的女人,竟是宴席上如花似玉、千嬌百媚的舞姬英琦!英琦冷哼道:「這廝人小鬼大,不知給桓老頭出了多少餿主意。他既然已經看到你我商謀,就是萬萬留不得了!」
劍尖又近一寸,屏飛羽只覺得脖子生涼,抖得和那糠篩一般,急忙哭喊道:「冤枉啊!我什麼也沒看到!師伯——」
沈遇竹推窗望去,見四下無人,揚手將手中鴿子放飛,這才轉過身來,朝屏飛羽笑道:「飛羽,你再這麼吵嚷,我哪怕救得下你的性命,也保不住你這根舌頭了。」
屏飛羽趕緊閉嘴,又哆哆嗦嗦地張了張開雙唇,壓低了聲音帶著哭腔道:「我……我知道什麼了?何必這樣、這樣喊打喊殺的?師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你可得求求這位女俠——」
「哦,」沈遇竹慢條斯理地笑道,「你的師父是哪位?」
屏飛羽驀地一愣,「自然是秦洧……」
「屏飛羽,你小小年紀,這般有勇有謀,若你真是我師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