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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內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身子幾乎癱了下去。他慌忙重新坐直身體。這是精神醫院研究所的副理事長辦公室。他正坐在乾精次郎的辦公桌前,和乾副理事長商議理事會事宜。不知為什麼,乾精次郎一臉驚訝地望著小山內。
&ldo;對不起,我剛剛有點頭暈。最近一直都睡不好,尤其是昨天晚上,正如您也知道的……&rdo;彼此都有共通的夢境,小山內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ldo;沒事吧?&rdo;
&ldo;是,已經沒事了。&rdo;
雖然嘴上如此回答,但實際上從早上開始小山內就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虛感。而剛才的那一陣眩暈雖然抹去了空虛感,卻同時也讓他感覺像是喪失了一部分自我。怎麼回事?他問自己。感覺上似乎是產生了一段空白。小山內用力搖了搖頭,試圖以此恢復元氣。
&ldo;那剛才是怎麼回事?&rdo;
乾精次郎繼續側頭望著小山內,臉上滿是疑慮。
&ldo;嗯?您說的是什麼?&rdo;
乾精次郎摘下眼鏡放到桌上,眨了眨眼睛。&ldo;就在剛才,你忽然在椅子上消失了,然後又穿著武士的衣服帶著刀出現了。整個過程差不多隻有一秒鐘。你的胸口染著鮮血,看起來就像臨死之前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愴感,異常美麗。那到底是什麼回事?&rdo;乾精次郎的目光中淡淡地映出一層色情的光芒,他緩緩站起身,臉上露出微笑,&ldo;充滿了魅力啊,小山內。昨天夜裡的你,該不會藉助&l;惡魔之源&r;的力量,一瞬間顯現到現實中去了吧。不過你又是被誰殺了的呢?&rdo;
乾精次郎繞到小山內的身後,雙手溫柔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ldo;太美了,我被你迷住了啊。&rdo;
17
敦子也感覺到了與小山內同樣的對睡眠的恐懼。但她必須奪回迷你dc,這份責任支撐著她在夢中對乾精次郎、小山內,以及橋本發起進攻。在共通的夢境裡佔據優勢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可以設定出對己方有利的場景和情節,同時也能獲得逆向侵入對方夢境的力量。
敦子害怕的是在持續做夢的過程中越睡越沉,一旦淪陷在潛意識中就會無法脫身。所以,雖然連續性的淺睡眠不利於健康,但她還是在尋找實現的方法:藥物、自動甦醒裝置,在pt儀前以一種不穩定的姿勢入睡,等等。
這一天晚上,敦子決定依靠自動甦醒裝置。她把機器設定到非完全甦醒的淺眠維持狀態,又在枕邊放了一部電話機。她和時田與島寅太郎商定,每隔數小時就相互打一個電話,以防自動甦醒裝置失效。
雖說是淺睡眠,身體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唯有腦波描繪出與清醒時候無異的曲線。這其實已經是re睡眠了。在re睡眠的狀態下,根本不可能一邊做夢一邊操縱pt儀,甚至連分辨是不是夢境都做不到了。
這是第一次的re睡眠吧。此時此刻,敦子全然不知自己正身處在夢中。她回到了曾經與橋本關係不錯的那段時光裡,正和他一起身處在實驗室中。應該是在做生物或者化學實驗吧。試管裡則是各種各樣的細菌,是噬菌體實驗嗎?總是口渴的敦子拿起礦泉水瓶正要喝水,然而水裡也蠕動著某種綠色的小生物。
&ldo;是細菌啊。&rdo;
&ldo;煮沸了看看?&rdo;橋本在一旁出主意。
敦子把水倒進燒瓶,剛剛點火的時候,忽然&ldo;啊&rdo;的一聲,熄滅了火,舉起燒瓶,仔細觀察瓶裡的模樣。
細菌正在生長。
&ldo;這個還是叫菌類更合適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