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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給了貞姐，看著她嘎吱嘎吱的吃了，才笑道：&ldo;一文錢一片，你還要？&rdo;
鄆哥嚇一跳，趕緊雙手亂搖，說：&ldo;這個不算！是你讓我嘗的，我可沒買！&rdo;
潘小園讓貞姐從架子上提了個籃子，掀開蓋的布，裡面滿滿的一籃子炸炊餅片，全都是焦黃焦黃的，還散發著熱氣。那樣子和後世的饅頭片如出一轍。貞姐簡直是她見過的心最細的女孩子，那一枚枚炊餅片兒排得整齊劃一，大的跟大的在一塊兒，小的跟小的在一塊兒，有如孔雀開屏，煞是好看。
&ldo;鄆哥，嫂子跟你商量個事。&rdo;這孩子比武大不知精明多少倍，於是也就開門見山，&ldo;這些熟食麵片片兒，叫做……唔，叫做黃金蔥香蘇炸餅，我都白送給你……&rdo;
鄆哥明顯一驚，露出些不信的神情，然而什麼都沒說，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果然好做派。潘小園心裡暗贊一聲，繼續道：&ldo;你自己吃也好，賣給別人也好，定多少錢的價都隨你。只有一個條件，你若賣得錢時，須分一半給我。若是買了十文，便分我五文；買了一百文，分我五十文。這個買賣如何？同意時，就把這幾個籃子全拿走。&rdo;
鄆哥眼睛一亮，重複道&ldo;白送給我？我若賣得錢，不管多寡，只要分你一半？&rdo;
無本的買賣，白佔的便宜，慷慨得有點過分了吧。
潘小園點頭，不再多加解釋。
貞姐卻在旁邊忍不住了，喊道：&ldo;賣了多少錢，可不許騙人。你若賣了二十文，回來跟六姨報十文的帳，可不允許！&rdo;
鄆哥白了小姑娘一眼，一挺胸，&ldo;小孩子懂什麼！騙人誰不會？我能想不到？嫂子能想不到？你把我倆當傻子？咱們生意人誠信為主，嫂子既然信我，我當然不會騙她！&rdo;
潘小園忍不住撲哧一笑，連連點頭。鄆哥何等機靈，如何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一下子就搬出了職業操守來說話。不過到底是孩子心性，聽貞姐管自己叫六姨，他便加倍管自己叫嫂子，好像這麼著就能平白升一輩似的。
讓鄆哥把籃子挎了，送他出去，笑道：&ldo;大郎分不開身，我又不好多出門，這才請你來幫忙。以後再有這種事，難免不會再麻煩你。到時候莫要推辭，有你的好處。&rdo;
這是明擺著告訴他，倘若此次合作愉快，以後這種白來的好事還會再有。這樣一說，也算是最後敲打一下這小猴子，不要為了一時的蠅頭小利，斷送長遠的賺外快機會。
鄆哥哪能不明白，笑道：&ldo;多多益善！晚上見！&rdo;一面說，一面拾了自己的雪梨籃兒，飛快朝她作個揖，一撩頭髮，飛也似地往縣衙走了，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貞姐愣在門口，看了半晌，才氣呼呼道：&ldo;六姨你不知道，那個鄆哥比猴兒還鬼精，你把吃食都給他，他一準先分一半藏家裡孝敬他老爹。剩下的，他賣出多少錢，肯定不會跟你說實話。我見過他撒謊，那臉都不帶紅的！&rdo;
小丫頭已經讓她餵了一上午的黃金蔥香蘇炸餅，肚子飽飽，嘴角還留著面屑，這時候自然向著她，看不得她吃一點虧。一面數落，一面習慣性地抓起抹布，嫌棄地瞧瞧上面的汙漬，折起來，熟練地抹掉小几上的炊餅渣兒。
潘小園臉一紅，找了個話題：&ldo;那派你去偷偷監督他，好不好？看他到底把這些東西賣了多少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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