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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便翻了兩頁，就翻到了最後一頁乙方應遵條款。
條款那一行竟然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填。
沈灼盯著那空白處看了一會兒，面上沒什麼表情。
倒是l一直偷偷看著他，注意到他的視線後立刻補了一句：&ldo;乙方那裡……老闆說，都和您在電話裡說清楚了。&rdo;
沈灼輕輕伸手將那份協議丟在了面前的桌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ldo;蘇淨丞比我在商場裡混的時間更長，什麼事不白紙黑字的寫出來，都可能靠不住的。&rdo;
l在心理揣摩了一下沈灼的心思，卻發現他真的沒那個能耐能猜出來沈灼心裡想的是什麼。
在這一刻他似乎終於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他和沈灼到底差在哪裡。
沈灼像是海平面，表面看上去非常寧靜，但在光線的折射下卻深不可測。
交手多次，他似乎從來沒有一次能真正掌握透了沈灼到底在琢磨什麼。
就連今天從蘇淨丞病房出來的時候他拍著胸膛跟自己老闆保證這件事一定能辦妥的時候，蘇淨丞卻只是用極其空寂的視線掃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ldo;你先去吧，關於沈灼的事，就沒有什麼是百分之百確定的，他要是問了，你就按照我告訴你的說。&rdo;
協議一式三份，l將剩下的兩份一併給沈灼推了過去，然後把蘇淨丞教給他的那句話從頭到尾說了出來：&ldo;老闆說，你沈灼答應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因為你從不會隨口答應別人。&rdo;
&ldo;記住了，這句話一定要說給他聽。&rdo;
l站在病房裡聽蘇淨丞給他叮囑這句話的時候，抬頭便看到了蘇淨丞面上的神色。
他額頭上的繃帶還沒有拆，隱隱透著些血絲，說這句話的時候面上皆是苦色，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心肺裡蹦出來。
沈灼聞言一頓，笑了笑道：&ldo;哦，那你老闆還說什麼了？&rdo;
l咬了咬牙：&ldo;他還說，如果將來你真的不認了……&rdo;
沈灼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ldo;如果你真的不認了，那就，算了……&rdo;
沈灼手中的茶杯因為力道太大被他握得顫了兩下，就連臉上一貫溫和的表情都迅速的崩塌了下去。
但也幾乎是立刻沈灼就把自己的表情拉了回來，似乎玩味的重複了一遍最後兩個字。
&ldo;算了……&rdo;
真是太熟悉的字眼。
&ldo;兩位律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rdo;沈灼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看了一眼跟著l一起來的人道。
兩位律師面面相覷了一下，其中一位道：&ldo;蘇董說如果沈先生您有關於他資產方面疑問的話可以諮詢我們，沈先生您需要我們給您做一個他的資產概述嗎？&rdo;
沈灼頗為冷淡的收回了視線，搖搖頭：&ldo;不必了，我簽了。&rdo;
三份協議，沈灼在尾頁下筆時便看到了簽在一旁的蘇淨丞的名字。
兩人在一起那麼久，其實對互相的簽名都非常熟悉。&ldo;鼎丞&rdo;的檔案基本都是先沈灼簽過，再遞過去給蘇淨丞簽。
沈灼突然想起有一天晚上兩人做完，大夏天，蘇淨丞也不去洗，非要抱著他賴在床上，一邊在他脖子上吻一邊黏黏糊糊道：&ldo;寶貝……還是從你那裡過來的檔案最放心，我基本都不看就簽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