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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珩謙一進考古這行就一直跟著楊教授,太知道他這副神情是什麼意思了。
「他才15歲,當然是個弟弟。」
樓珩謙的話說得模稜兩可。
從剛才陳天天走上前起,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當然看到了少年臉上那抹欣喜,以及在面對那些他平時頗為頭疼的工作時所散發出來的遊刃有餘。
楊教授乜了他一眼,對這個學生的脾氣他還是略有所知的。
「那就是說,不是你親弟弟了。」嘆了口氣,「還想著你還不是那麼沒用,起碼可以有個家屬來彌補一下。哼!」
「一個個的,就沒有能讓我在劉潛那個老傢伙面前揚眉吐氣的,你和你師兄師姐他們一個樣!」
楊教授和文物系的劉教授是師兄弟。
兩個加起來都快兩百歲的老人家還是每天不停鬥嘴,年輕的時候比學習,比技術,慢慢轉成了比學生。
一旦涉及到要向劉教授求助陶瓷鑑定修復,他們幾個被老師劃在圈子裡的,都要被數落一通。
對於老師的遷怒,樓珩謙已經習以為常。這個時候,只要乖乖聽訓就好。
耳邊老師的嘮叨聲中,他的眼睛仍然沒有從那個拿著刷子的少年身上移開。
陳天天放下手裡的小毛刷,把那片露出真容的潤青瓷片放在手心迎著燈光端詳。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睛在燈光的對映下顯得亮亮的。
「這兩塊碎片應該是一件汝窯青瓷上的。」
陳天天把桌上那片碎瓷也放在了手心,展示給他們看。
「這兩塊都是在瓷器的足部,所以呈面比較平整,」他把兩塊瓷片對在一起,「中間裂痕雖然對不上,但應該是一件瓷器上的。」
楊教授聽到陳天天篤定的話,眉頭輕皺。
他雖然不是專業的,但畢竟做了一輩子的考古,對一些基礎的知識還是有一定的儲備的。
「為什麼這麼肯定,那個底部的突起……」
陳天天看了一眼在楊教授,以及站在對方身旁的樓珩謙,發現那個男人也滿臉興味地等著他的回答,讓他不由得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他怎麼好像總是在被質疑?
莫名的意氣湧了上來,陳天天眼睛微眯,嘴巴抿了一下。
他把兩塊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的碎片背過來,展示給他們。
「這片上面的突起,還有這片……」
樓珩謙看到剛清理乾淨的那塊碎片上有一些黑色的,像汙漬一樣的東西。
視線回到陳天天身上,看到那個昨天好像只剩下一副皮囊,剛才還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的男孩子,在燈光下閃著自信。
「這個黑色的印記,叫支釘痕,是汝窯瓷器經常會出現的痕跡。古代燒窯不像現代這麼方便,在瓷器上釉燒制的過程中,釉料會在高溫下流動,所以一般情況下,底部的釉色都留不住。
到宋代的時候,官窯為了滿足皇帝想要全釉瓷品的要求,就採取了一種叫做『支燒』的方法。就是在燒瓷的時候,在下面放置一個小的支撐物,被稱為『支釘』,儘量減少釉料的粘連,等陶瓷燒好,再把那些支撐物敲掉,就會得到一個幾乎滿釉的作品。」
陳天天把帶有突起的碎片放到桌上。
「這塊上的這個突起應該就是在處理支釘的時候沒處理乾淨的結果,所以和足底連在了一起,成了一個顏色。而這一塊上的邊緣部分只留下了一點兒痕跡,」又示意另一塊瓷片,「從距離和形狀上,可以推斷出來是放在一個支釘上的瓷器。當然……」
陳天天看向楊教授,露出了一個謙虛的笑:「也可能有很多這樣的瓷器,它們並不是來自一件作品,只是被放在一個支釘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