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淨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絲鮮活的溫度。
“你身體剛剛好,不該這麼快出門奔波。”梅長蘇將手伸出去,更近的懸在炭盆上方。
霓凰笑道:“來探望兄長哪裡算得什麼奔波。而且我也並非是京城中嬌弱的閨閣小姐,身體早已沒有大礙。”
一陣沉默。梅長蘇那雙看起來比尋常女子還纖弱瘦削的手,伶仃的空懸在炭火上方,衣袖滑下來幾分,露出同樣細弱的手腕。
霓凰看著與久遠記憶中截然不同的這個人,有些怔怔。
察覺到她的目光,梅長蘇垂首將手收了回來,重新攏入袖中。
這時,門廊房簷處一聲輕響,屋內兩人都聽見了,齊看向對面的門梁。等了一刻,卻又是寂靜一片。嵌在門框裡的隆冬的灰色天空,像是一幅靜默的古畫,隔了十幾年的光陰,仍是閒閒的掛在那裡,絲毫不理人世滄桑鉅變。
霓凰側頭去看梅長蘇,見他俯身去倒茶,像是方才的聲響只是聽差了,但唇角洩露出點點笑意。
她猜到是誰。
接下他遞過來的茶杯,霓凰直言問道:“我該回雲南去嗎?”
換做平日,霓凰不提,他也會勸她返回雲南。她是南境女帥,風采不輸男兒的女中英豪,本就不應泥足於京城勾心鬥角的權欲爭鬥中。如今,他知道,她問的不止如此。
可他該如何作答?他誤了她十二年!難道十二年後,他的歸來只是為了告訴她,她固守的其實什麼都沒有。
融融的爐火燒在他們之間。
“兄長是覺得有愧於霓凰?”她又問。
他確實對她有所愧疚。事實上,承認愧疚已經是一種回答。
“霓凰……”他什麼都不能說。一個人有幾個十二年,更何況是女人。他說什麼都會是推脫。
所以,她來說。
“兄長何需有愧?若為了這十二年的等待,更加不必。我空守這十二年,並非只因林殊哥哥,當年父王驟然戰死沙場,我臨危受命,自此鎮守南境。曾立誓,青兒一日不能承擔雲南王重責,我便一日留在穆俯,直到他成年襲爵,能當重任為止。”說到此,霓凰展顏一笑,眉宇間少了幾分果敢英姿,多了一絲女性的柔美,甚至是少女般的純真嬌美。
“即便沒有那樁少時的婚約,你依然是我的林殊哥哥,是霓凰在這世上最親之人。對我來說,你還活著,便是最重要的事。如果今日你我易地而處,兄長可會對霓凰苛責惱怒半分?如若不會,兄長當知我此刻心境,最是不想你有半分愧疚傷懷。”
梅長蘇心中像是被這炭盆中的火燙過,又暖又疼,卻說不出一句話。如果沒有那一場鉅變,他們都還是少時模樣,沿著父輩劃下的也是自己甘願的道路走下去,他們也許會將那份青澀情感走成刻骨銘心,成為彼此毫無懸念的另一部分。但是,世事無常。他能費盡籌謀、步步為營的為數萬將士洗脫冤屈,可他掙不過時間。他們都掙不過。
無論他現在所謀是否能成,世上都再無林殊。
霓凰本是通透女子,如何不明白。所以她說:“這些話,你那日專程來穆王府賠罪致歉時我便想說了。只是當時剛剛確定你是林殊哥哥的身份,心中激盪難平,且你也看起來面有病容,是以拖到了現在。兄長這幾日怕是神思不屬坐臥難安,真真領受到‘情’之一字,麒麟之才也難有用武之地了吧。”說到最後已是打趣。
梅長蘇卻有些笑不出。
房簷處又是一聲響動。
“九兒姑娘。出來吧。”卻是霓凰開口道。
靜了一瞬,一個身影飄下來,定定的落在梅長蘇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卻是飛流。
“……”梅長蘇。
。
霓凰走出蘇宅,舉目仍是一幅嚴寒冬景,屋頂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