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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笑了,“只是不和自己人說話,相互間不做溝通,以避免墮落的思想蔓延,只是獨自一個人面對上帝。這一條在60年代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解禁了。不過神樂的內部基本上還是不太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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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修士們凌晨三點就起床了,早禱,幹活。李澳中矇矓中聽見有幾聲羊叫,以為自己仍在荒山裡逃亡。野山羊吃著可不多錯。他翻起身抓住了火銃,這才發覺是在修道院。修士們不食葷,不近色,累得自己也得清淡寡慾。
他走到院子裡,月光為院子鋪上一層銀輝,繁星在神秘的天宇間沉默。院子西北處有個羊圈,養了五六隻奶羊,諾德院長正蹲在地上擠奶,羊咩咩地叫著,奶汁注進桶裡。他們的飲食習慣看起來還改不了。
諾德院長看見了李澳中,忙站起來謙卑地鞠躬,卻不說話。李澳中慌忙問好:“諾德院長,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諾德院長誠懇地點頭。
李澳中知道他們不太習慣說話,只是那種無名的煩躁與迷茫一直在他心中奔騰,他很想找一個明白的答案。“我想問,你們不傳教、不宣揚、不著書立說,終日在深山裡沉默,思考得再深邃,又怎麼救贖世人?你們的思考又有什麼意義?”
諾德院長又擠起羊奶。他似乎思考了很久,說:“修士和傳教士不同。救贖,那是他們的職責。自耶穌基督教降臨至今,兩千年了,教會曾經覆蓋了整個大地,但結果呢?他們卻在大地上腐爛了。所以我們就躲在一個最純潔的地方以人類最虔誠的精神和上帝溝通,以圖在上帝的指導下為人類尋找另一種生存方式。我對60年代後的事瞭解得不多,不明白他們為何拒絕相信上帝的存在,僅僅因為所謂的文明和科技?我瞭解過那些東西,那是完全物質化的東西,即便探索到宇宙的盡頭,他們也看不見人間的上帝。對上帝的崇拜有什麼不好?沒有信仰,人類靠什麼活著?”
李澳中並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明白自己所在的社會,一個高度“文明”的社會,不相信仙佛,不相信鬼怪,不相信上帝,不相信長生不死,也不相信報應,惟一存在的就是一百年的光陰,惟一現實的就是享樂和死亡。除了死亡,他們一無所懼,勇往直前,踐踏法律,藐視公理……
“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他問。
諾德院長擠完了羊奶,提著奶桶站起來,似乎沒聽明白,又似乎不願回答,抬頭望望頭上的天空,嘆了口氣說:“鐘樓旁邊那屋子是我們的圖書室,你自己去尋找吧。”說完,佝僂著高大的身軀,慢慢走了。
李澳中沉默不動,一個人呆呆地站了很久,直到看見微茫的晨曦和晨曦裡那座鐘樓。院落很大,修士們種了一排排的杏樹,杏花開滿了視野,寂寞的紛雜中跳出蓬勃不息的生命。他慢慢地走到那間圖書館,裡面很乾淨,看來經常有人打掃。靠牆是一排排的簡陋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開本的書籍,絕大多數都已經發黃。
李澳中隨便抽出一本,不禁有些發呆,是外文的,一個字都不認識。他隨便地翻看著,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書本里找到答案。突然,手裡一本書上跳出一個熟悉的字眼,他愣了愣,這才發覺自己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筆記本!
他險些驚叫出來,紅色的塑膠封皮,封面上印著毛澤東頭像……可是我那本筆記藏在了家裡的天花板上……
李澳中渾身顫抖,雙手抖抖索索地開啟了筆記本,一行熟悉的鋼筆字射進他的眼裡:林茵,這是第二本筆記,我還活著,等我。
他曾經猜測可能存在的第二本筆記,居然出現在這個奇怪的修道院!李澳中感覺面部充血,心臟狂跳,這種宿命般的恐懼讓他渾身發軟,靠著牆,慢慢癱坐在地上。手卻慢慢翻開了這本筆記。
地道深入地下三四米,陰冷潮溼,沉悶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