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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壓抑著自己顫抖的聲音:「……他為什麼不喜歡見人?」
「他受傷了,好不了的傷。」小女孩說,「他只見我們家的人,因為我爸肯帶他出海。有一次他跟我說,他出海是想去找一個人。他種花,就是種給這個人看的。」女孩湊到徐牧耳邊,悄聲道,「我偷偷告訴你,那個叔叔是從海里來的,那天,我看見一群海豚揹他上岸。」
「你又在胡說八道了!」男孩顯然聽見女孩的「悄悄話」,大聲反駁,「那個叔叔只是兩年前搬到這裡住的花農,因為花種的好才有人讓他住那裡的。他就是個怪人,還長得很可怕,他左邊臉都毀了,眼睛還瞎了一隻。」
小女孩氣紅了雙臉辯駁:「他只是……他只是受傷,只是受了好不了的傷!」
兩個小孩子吵起來,此刻的徐牧,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
離開花店後,他步履僵緩地走在街上,望著小女孩指給他的方向,身邊來往的人,湧動的人流,匆匆來去,好似都與他無關。
在那個海岸,有一所不大的房子,房子前,一片絢爛花海,比這海島上每一處地方的花都美。
他看見一個男人從房子裡走出來,慢慢走進花叢,站在花海中,靜靜眺望茫茫大海,彷彿在望著誰,等待著誰。
徐牧只能模糊地看見那個男人的背影,可這背影無論多模糊,他都不會認錯。這是他,兩世都不會認錯的背影。
忽地,街道上的廣播聲響起:「各位旅客,我們的海島即將關閉。還沒離島的旅客,請儘快離島。」
周圍的旅客們哀嘆還不盡興,失望又匆忙地往碼頭趕去。
徐牧站在原地,那個背影遲遲沒轉過身。
廣播聲又響一遍:「各位旅客,我們的海島即將關閉。還沒離島的旅客,請儘快離島。」
徐牧停頓許久,終是抬步轉身。跟隨其他旅客,往碼頭方向離去。
船開遠了,在船上,徐牧還隱約能看見海岸上那片花海,那所白色的房子。可那個男人,已經不在那裡。
救植會封閉研究結束,徐牧回國,與父母團聚,日子復舊。
植物一日日復原,家家戶戶種起花。世界在一天天變好。
他的記憶回來了,但他的生命中,不再有蔣以覺。他不提起,大家就當他從沒想起過,也沒有人再去提那個人。
徐牧不想要那些功名,這次回來只想和家裡人好好生活,於是退出救植會,不參與一切榮譽活動。
日子平淡地過了好幾日,花島上的經歷就像一場夢境。那個男人背影,在他腦海中越來越模糊,最後只剩一塊淡淡的痕跡。雖未忘記,卻也想不出清晰的樣子。
這一天,路承打電話給徐牧,聊了一會兒家常後,告訴徐牧:「我要出國了,去留學。」
「真的?恭喜你。」徐牧的語氣,是由衷地替他開心。
路承沉默。過了有一會兒,他低聲說:「……嗯。」得到徐牧祝賀的他,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有點失落。
「什麼時候走?」
「下個禮拜。」
「那我們這兩天約個時間,一起吃頓飯吧。」徐牧說。
路承說好,兩人約第二天一起吃晚飯。
第二天下午,他們來到餐廳,兩個人自在南太平洋便天天在一處共事,回國後分開不過幾日,現在再見,竟有些不習慣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其中一人要離別,而讓氣氛感傷起來的緣故。
他們吃飯,聊天,聊瑣碎事,和以往在沙灘上一起吃飯的無數個時候沒什麼不同。
徐牧沒說出什麼特別的話來。只是囑咐他:「在國外好好照顧自己,那地方不是南太平洋,平時多準備幾件保暖的衣服。」
路承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