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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
“你從來就沒嘗過一文錢逼死英雄的窘困,那次,爹爹月錢捎得晚,娘咳得厲害,村裡姨嬸勸我帶娘進城看病,人人都說仁濟藥鋪的大夫最好,可我身上銀子不足,他們怎麼都不給看病,只差一兩吶,我眼睜睜看著娘咳不停,看著娘一天一天虛弱死去。”
“你說仁濟藥鋪?”天!竟然是他家的仁濟藥鋪……
“是仁濟藥鋪,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夥計的嘴臉。只差一兩銀子……我回家,對墨兒大大發脾氣,我罵她,那窩雞應等姐姐回來再賣的,她不該自作主張賤賣它們。
我罵橙兒,要不是她衝動弄壞別人家門窗,我們就可以攢足銀子給娘抓藥。我一面哭一面罵,青兒忍不住了,她跪到我面前,怪自己、打自己,說要不是她的身子骨弱,老要抓藥,家裡就不會缺這一兩銀子給娘醫病。
一兩銀子對你們來講也許不多,可是……有時候,一兩銀子比一條性命更重。“
歇下話,她抹去眼角薄溼,仰頭,見他不說話,凝重的眉峰釣上千斤重錘,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突然,他衝動地自顧自走,不理會予藍。
“大少爺,你怎麼了?小心些,你看不見,會摔倒啊!”她跟在他後面,幾次想攙扶,都讓他推開。
他向來脾氣溫和,予藍不懂他的突然轉變,只好安靜地跟在身後。
或淺走到書齋前,在一路跌跌撞撞,碰上梅樹後停下。
“你生氣了?以後我不批評你不懂人間疾苦,好不?”她以為是自己做錯。
“不是你的問題。”
“那是為什麼?你很少發火的。”
拉過他,她細心的為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塵,以前她老幫橙兒做同樣動作,現在,她駕輕就熱。
“我沒有發火,我是心中有愧。”握住她的手,他輕輕攬過她。
“為了你不珍惜一文錢嗎?生長在富裕家庭又不是你的錯。”
“予藍……”猶豫半晌後,他決定實說:“仁濟藥鋪是我爺爺創立的。”
“那是你們家開的藥鋪?”予藍喃喃重複他的話。
她可不可以這樣計算——蘇家欠下孟家兩條人命,一個是她爹、一個是她娘?
“爺爺在世時,仁濟藥鋪一開店,不論貧富都可以上門求醫,城裡城外,所有受過爺爺恩惠的人,談起仁濟莫不同聲讚頌,只不過……”
“現在的仁濟只醫銀子,不醫命。”
往後退兩步,她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和她有仇有恨,她怎能視他如親人?複雜情緒在她心中煎熬。
“我很抱歉,對這件事,我只是個瞎子,無能為力。”
爹孃已經死了,他就算有能力,也解不開這個結,她能把帳算在他頭上嗎?這……公不公平?在蘇家,她該把他定位於“受害者”,還是“主人”?
她矛盾、掙扎,幾次想走近他,為他抹去皺起眉頭,卻又不敢走近他。
或淺頹喪地坐在樹下,無神的眼睛透露著苦痛。
予藍回想起婆婆告訴過她的話。
恨他……不對,雖然他是蘇家人,但他沒蘇家人的霸道,他自蘇家受的委屈不會比她少。這樣加減算算,他們是同一國的,應該互相幫助,不該相互憎恨。
風在兩人中間吹過,吹皺一池清水。
或淺想,是不是隻要人心清澈,環境再混濁,都影響不了一個人的格局?是不是即使同流,清者仍然自清?
怕是不能吧!除非他有能力改變這一切。改變……他拿什麼東西改變?他只是個目不能見的盲者。
“從小,我就很喜歡讀醫書,我一面習字,一面研究藥理,娘常笑我,是爺爺的魂魄附在我身上。她說,我和爺爺一樣,看不得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