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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此乃鉤弋夫人的陽陵。
可此時的劉弗卻沒了最早來雲陽見到思合墓時的悲痛傷感,他的眸子裡在噴火。
一旁隨侍的金賞暗暗嘆了口氣,伏身拜禮:“陛下。”
“回長安。”劉弗一字一頓道,他的每一個吐音都是從咬牙從齒縫中溢位的。
寬大的袖袍下,掩蓋著少年氣的發抖的身體攥緊的拳頭,他的指節都已發白。
金賞是知道劉弗的盛怒的,霍光六百里加急的密函剛剛送到女陵,尤在案上,那般刺眼。
陛下的惱怒是可以想見的,他已做了六年的天子,可託孤重臣卻要趁他拜謁母親之時密謀造反,天子威嚴何存?
他知道他的不甘和急切回去的心情,可光是密函就整整用了兩天,累死一匹駿馬才送達,天子鑾駕是無論如何無法再九月一日之前趕回長安的。
金賞的頭垂的更低,長身一揖,向前拱手拜禮,態度更加虔誠恭敬:“陛下應當給大將軍賜詔,命其全權處理上官父子的謀反案。”
啪!劉弗拍案而起,甩袖,盛怒:“你要朕將所有的權柄親自遞到霍光的手裡?!”
金賞苦笑,心中瀰漫酸澀:“可我們無法在上官謀反之前趕回長安,信任霍光總好過江山易主。”
劉弗怔住了,忽而眼角有幾分酸澀,雙手無力垂下,神情落寞:“連上官桀都要造朕的反,霍光可信?”
金賞再拜:“臣不知。”
“罷了。”劉弗側身,落座時身體忽而踉蹌,驚到了金賞。
金賞忙跑過去想要攙扶,劉弗卻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苦笑:“朕以大漢國祚為籌,注朕之一生,賭他霍子孟忠心大漢、江山萬年!”
“陛下!”金賞哀慟,已是快落下淚來。
劉弗卻笑了,笑得悽慘而心酸:“賞。你去下兩道詔書,頭一道命大將軍和車丞相小心周旋,將作亂的上官一黨盡數剷除。第二道下給那些亂臣賊子,只誅頭目餘者可免死。至於燕王......”
略一思索,一頓,道:“傳令下去,燕國大赦,獨燕王劉旦罪無可恕,命其自裁!”
“諾。”金賞領命,俯首下跪,行稽首大禮:“陛下明斷,陛下長樂未央,大漢國祚無憂!”
劉弗的眼睛都已失了神采,自嘲:“呵。如今,霍光終於障礙盡除,獨攬朝綱了!”
眼前的影像漸漸模糊,他好像尤在夢中。
後元元年,那時他八歲。父皇親自下令處死了他的生母,只因父皇要將江山交給他。
記得那天,漢武帝命宮廷畫師畫了一幅畫賜給了霍光,那副畫的名字叫做《周公輔成王朝諸侯圖》。
他那時並不懂父皇的意思,可他知道霍光是懂的,因為尚在幼年的他看到了霍光的眼睛裡閃過了興奮,可是他不明白的是霍光為什麼要裝作不知道父皇的意思。
直到後元二年的春天,父皇病重,他偷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才知道原來那個眉目舒朗的美男子是孝武皇帝為他任命的託孤大臣。
第二天父皇就駕崩了,湯泉宮所有的人都在哭,他也難過,可是他卻茫然。
這時,一個男人行至他面前,是昨天在父皇面前叩首流淚的漂亮叔叔。
他在他的面前跪下,恭敬謙謹地行稽首大禮:“臣霍光,字子孟。願終身侍奉陛下,護佑大漢百年!謹祝陛下長樂未央、否泰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