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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手撫在還帶著嫩意的花枝上,她若有所思,若有所想,眉目間不覺流露出平常絕對不會流露出的脆弱神情。
再而眸色忽的一定,折下了梅枝,走到不久前自己墜湖的地方,止步於岸邊,看著眼前風平浪靜的碧湖,那是吾兒魂斷之處。
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不知道他長相性情,不知道他有沒有過歡喜,有沒有過怨……
他是慕容紫來到這宮裡之後,失去的第一樣。
彎身,她把梅枝放在面前空地上,只能以此當作祭奠。
不是無情,而是不能有情。
不是捨得,而是無法不捨得。
她站在湖邊良久良久,想哭,眼眶卻始終乾澀,才發現原來能夠哭得出來竟也算得上是種福氣。
繼而僵默了一會兒,只能用自己都覺得恍惚的聲音,說,“對不起,你我無緣。”
只是這一句,冷靜而絕情,當中的無奈和嘆息都被掩藏得不著痕跡。
言罷了,她站直起來,轉過身,發現楚蕭離不知道何時站在自己身後,旁邊只有宋桓跟隨。
慕容紫訝異得愣住。
他亦是一時無言,啞在原地僵僵立著,身上高貴無匹的明黃龍袍在無光夜色裡都是那麼奪目,彷彿瞬間成為天地的主宰。
臨凡與她一見,是她畢生的榮幸。
實則她剛走得沒多久他就回了東華殿,一前一後錯開得剛剛好。
見著孖興已經睡下了,楚蕭離心裡頗有安慰,結果聽宋桓稟了來龍去脈,才曉得慕容紫來過。
光是聽旁人描述,他根本無法想象。
那個曾經自以為了解,卻為了出宮連腹中孩兒都捨得的女人,她會耐心的哄自己的兒子安睡,會是一番怎樣的情景?
他其實並不知道她會到這裡,只是一種沒來由直覺,走到路口的時候,華庭與錦湖,他只略作思緒便選了這一邊。
果不其然,她在!
那句淡淡的‘對不起,你我無緣’,被他實實在在的聽得仔細,得她忽然轉身,彼此的視線再毫無徵兆的交接,反到像是變成獨獨專門說與他聽的了。
故而都沒話說。
她永遠都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靠近一步,她退一步,想再進些卻是不能夠,眼下,她身後是那片前不久才掉下去過的湖。
雖說覆在湖面上的冰都融化了,湖水也還凍人得很。
半響,還是宋桓先看著二位的臉色,小心的說,“萬歲爺從御書房回,聽聞慕容司設到東華殿哄小殿下,甚是安慰。”
慕容紫回神來,膝蓋都沒來得及彎,楚蕭離就搶先道,“免禮。”
向來他就是個不講禮數的。
她侷促依舊,逃避的低下頭,只道,“奴婢應該的。”
說著又想往後縮了,心了起了這個念頭,身也跟著動,全然忘記後面有她才放下的梅花枝。
腳後跟剛抬起來還沒落下,楚蕭離眼疾手快,展臂就把她抓了回來,還急道,“別踩著了。”
他力氣大,拉她就跟扯風箏線似的容易,慕容紫穩不住,驀地一頭栽進他懷裡,霎時撲鼻的冷香,驚得她又是一顫。
就是那麼怕他!
幾乎在她能夠自己穩住的一剎,立刻做的便是遠離他。
洞悉她心底最直接的反映和想法,楚蕭離不悅的蹙起眉頭,索性雙臂環成了一個圈,把人牢牢的困在懷裡。
再用掌心扣住她的後腦,往自己胸口按。
這回沒使多大的勁,總是能叫她乖乖老實就對了。
慕容紫下意識的做掙扎,只動作到半就反映不能這麼,於是果真老實了,像塊兒石頭似的給他抱。
誰叫你是皇帝我是宮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