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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姐哪來的罪」杜氏打斷她的話。一提到寄柔,杜氏的臉就變了,戒備得像護雛的母雞。常年累月熬夜做繡活,她額頭上的皺紋更密了,眼睛也容易見風流淚。這會她擦過了手,便拿帕子又按了按眼角,說道:「羅夫人原本也是極疼我們柔姐的,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咱們皇上被廢,徐大小姐這個貴妃也遭黜了,羅夫人在定國公府,是說不上話了……若不是咱們在庵裡住著,前年周軍破金陵時,還不知道要遭什麼難呢。這兒好,清靜,正合適柔姐守孝。」
只是這個月寄柔孝期就滿了,年紀也日漸大了,十六歲的姑娘,現在開始相看婆家,已經是晚了。模樣性情再好,在這山裡住著,又有誰知道呢……杜氏想到這裡,暗自嘆了口氣,沖外頭的寄柔提高了聲音說道:「在外頭坐了兩個時辰了,回來吧。繡活不能做太久,傷眼,再說你那個身子也熬不得。」
寄柔答應一聲,捧著篾籮進了茅堂。端姑便眼睛也不曾移得將她看著––端姑原本是個莊戶人家的女兒,見慣了鄉下人,初次在濮陽見到寄柔時,就驚嘆這姑娘生的好生嬌柔,眉間常蹙,籠著愁緒,叫人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嚇了她。這兩年,她卻不知不覺將那嬌怯懦弱一股稚氣褪去了,臉龐不再是透明輕薄的白,而是如上了釉的瓷一般,陡然變得光潔柔潤了。眉毛烏黑娟秀,唇如點櫻還紅,一雙眼睛,常含著春水,眼波流轉間,總似脈脈含情、欲訴還休。這整個兒,堪比玉人,是精緻得難以描畫了。
「你瞅著我傻笑什麼?」寄柔嬌嗔一句,把篾籮放在一旁,呵了呵手,放在火上烤了烤。
「我是看呀,姑娘比前頭佛堂裡掛觀音菩薩還好看呢!」端姑樂呵呵的,又往篾籮裡瞧去。她把那隻繡繃拎起來,見是繡的一叢蘭草,一隻螞蚱,便嘖嘖稱讚道:「繡的真好,螞蚱跟活了似的,須子還一抖一抖的呢!」
「好什麼好勉強能看過眼罷了。」杜氏將繡繃接過來,看了兩眼,不甚滿意地放回去,對寄柔嘆道:「你小時候,我和你娘都捨不得管教你做女紅,如今這兩年功夫,雖說下了苦工,也是晚了。你聽端姑說的熱鬧––這活計,擱在定國公府,連個尋常丫頭也不如!到底還是住在山裡的緣故,把你的眼界都封死了。」
「不如便不如吧!」寄柔掠一掠鬢髮,絲毫不擔心道,「反正我走到哪,都有嬤嬤跟著。別人問起來,都說是我繡的,她還親眼盯著我穿針走線呀?」
「可不是。」端姑也在一邊幫腔,「我看這個螞蚱就繡的很好,又不用靠了它買房子置地,犯不著和別人比……姑娘你不要就給我!」
寄柔噗的一笑,將那塊布料從繃子上取下來,在端姑面前展開一看,「瞧瞧,巴掌大一塊,我繡著玩的,你要它幹嘛呀?」
端姑咬著嘴唇不說話,將那塊巴掌大的繡活折兩折,撫了一撫,心想:我那孩子,若是養在身邊,也該一歲多了,給他做個小鞋小襪,倒是正好。只是這念頭也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了。她惆悵一陣,便笑道:「我留著,以後也照著這個樣子繡。」
三人說著話,見那慧雲遠遠走了過來,隔著竹籬,說道羅大夫人遣來送禮的人就要下山了,問柔姑娘是否還有口信要轉達羅夫人的。杜氏便答應道:「就請他轉達夫人,說謝夫人惦記著,姑娘在這裡住得很安心,只是不能親自同她老人家請安,只能每日對著菩薩禱告,盼著她一切都好了。」
待慧雲離開,杜氏看著她的背影,想了一想,又從箱籠裡取出幾錢銀子塞給端姑,推她一把,說道:「你也跟著去,同那車夫悄悄打聽打聽,問徐老夫人的壽辰是不是快了。」
端姑忙跟了上去。杜氏猶在外頭張望。寄柔便回來屋裡,自己挖一匙秋梨膏,用滾燙的水化開,慢慢喝盡,額頭沁了一層細細的汗,她便用帕子扇了一扇,手按在胸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