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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刻,腳步聲又出來了。那人倒著退了幾步,走到簾子外頭來,往頭頂的匾額上瞧一瞧,又往四周圍一看,確認自己沒有走錯,便提高了聲音道:「來人!來人!打熱水來!」說著把裘衣的系帶一解,往地上一摜,挽起了袖子,雙手叉腰,只等人來。
寄柔見再不出聲,怕場面要難看,正要從廊柱後走出來,卻見望兒從二樓上跑下來,一邊跑,嘴裡叫著「三爺」,又說:「三爺走迷了道了?怎麼跑到柔姑娘這裡來了?」
那個「三爺」慢慢把手從腰上落下來,奇道:「柔姑娘是誰?這裡幾時多了個柔姑娘?」
「柔姑娘就是我們大夫人的嫡親外甥女呀!一進府裡就住這了!」望兒急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又往樓上叫道:「芳甸姐姐,快下來看呀!三爺又被外頭的爺們給灌醉了,在這裡發瘋呢!」
三爺被她這驟然拔高的一聲驚到了,往後退了一步,又想起自己的裘衣來,忙撿起來,嘴裡嘀咕著「蠢丫頭」。又見芳甸那一道淺紅襖子的人影自二樓欄杆上往下一探頭,他因認得芳甸是羅夫人房裡的丫頭,又方才進了廳所見和之前有所不同,便知道望兒的話確實無誤了,忙將裘衣往身上一披,就要反身離開。
這一轉身,寄柔終於將他看了個全貌,卻當場險些笑出來。原來這人臉上被油彩描得紅紅白白,兩道長眉入鬢,兩隻眼尾斜飛,從眼角到鬢邊,嫣紅如桃花般的色澤勾勒出一張千嬌百媚的臉來,回眸間,含喜帶嗔,風流婉轉,本來的面目,卻全然看不出來了。
寄柔用帕子掩著嘴,勉強忍住,沒有出聲。那三爺卻彷彿背後有眼睛似的,才走出幾步,驀地站住一回頭,正好將廊柱背後走出來的寄柔看個正著。他那雙被油彩細細描繪的鳳眼倏地鼓起來了,也不知該說什麼,只用手指遙遙將望兒一指,咬牙切齒似的。然後將風帽從頭上一裹,咳了一聲。
寄柔咬著唇,斂衣施禮,叫聲「三哥哥」,就低著頭進屋了。
正撞上芳甸從樓上下來,追到院子門口看了一陣,又垂頭喪氣地回來,說道:「三爺走的真快,一錯眼就不見人了。」
「芳甸姐姐,三爺的臉被誰畫成那樣了啊?好像要登臺唱戲似的。」望兒問道。
「還能有誰不就是隔壁那些人!」芳甸沒好氣地說,然後往圍牆那裡看一看,恍然大悟:「興許三爺以前都是從那牆頭翻過來,在這院子裡盥洗換衣裳的。他這一陣身上不好,也沒出門,因此不知道咱們姑娘搬進來了。」
「那可壞了!」望兒叫道,「三爺那個樣子,萬一被別人看到了,豈不是又要挨二老爺的打了?」
這一下,說中了芳甸的心思。她氣惱地將望兒搡了一把,罵道:「你是聾子?三爺叫人打水,叫了十幾聲,偏你聽不見。」
「該幹嘛幹嘛去吧,今天這事都別跟別人提起。」望兒和芳甸說話的空擋,寄柔已經到外頭圍牆底下轉了一圈。一句話把芳甸喝止住,她走回了屋子,順口叫道:「望兒進來。」
望兒跟了進來,老實巴交的臉上帶點怯生生的神氣,說道:「姑娘?」
寄柔從袖子裡掏出一隻寶藍平金繡蘭草的荷包,說道:「這是我剛才在牆角撿的,興許是三爺不慎掉落的,你拿去還給三爺。記得親手給三爺,要是他不在,就隨便扔在哪都行,只別帶回來,也別讓你芳甸姐姐看見。」
望兒答應一聲,接過荷包,轉身就跑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又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說道:「姑娘,我剛才在湖邊碰見三爺用湖水洗臉,就把東西給三爺啦!」
「好,」寄柔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聲,把棋盤掣出來,又看瞭望兒一眼,和顏悅色道:「瞧你跑的,都出汗了,快去擦一擦。」
望兒臉上帶著兩團紅暈,也不知是跑得太急,還是替寄柔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