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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搖回以假笑。
這段插曲匆匆過去,她只當一切從未發生,抬頭環顧四周。
原是玉樹鶯聲,江南水榭,哪知盛景最易冰消。這屋子被當作鬼宅久了,少有外人踏足,院落的高牆綠蔭處處,透過斑駁爬山虎,能窺見被大火灼燒過的烏黑。
黑漬肆意生長,在月光裡宛如鬼魅在張牙舞爪。夜色沉沉,若有似無的壓抑感如影隨形,偶有風聲掠過,像極嗚咽,惹人心慌。
目光經過庭院正中,謝星搖腳步頓住。
一把長刀深深插於地面,力道之大,將兩側地板破開蛛網般的裂口。
這裡的一切都老舊蒙塵,長刀卻鋥亮如初,月光被刀鋒斬碎,化作片片漣漪,流連刀尖。
溫泊雪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這應該就是那把——」
「當心!」
月梵的呼聲同時響起,她眼疾手快,將溫泊雪後拉幾步,幾乎是瞬息之間,自長刀湧出滔滔黑氣。
謝星搖看著它匯出一道人影。
人影高大,生得英武正氣、俊朗魁梧,倘若忽略他身後的騰湧黑煙,不似冤魂,更像個武神。
擁有如此強烈的壓迫感,且能寄宿在寶刀之上,這應該就是白妙言的父親、亦即此刀逝去的主人。
男人未如尋常怨靈一般發狂,沉默著掃視一圈,喉音低啞陰沉:「仙門弟子?仙門有仙門的規矩,家傳寶刀,你們恐怕碰不得。」
「正是。」
謝星搖生澀作揖:「前輩,我們今日前來,是為取得此刀,助令媛擺脫心魔。」
「心魔?」
「白家變成這樣,江承宇又苦苦糾纏。」
白家已經夠慘,她不想讓老父親更加難過,刻意省去了大段的虐戀情深:「唯有此刀,能助我們除掉江承宇。」
江承宇。
男人本是神情淡漠,聽聞這個名字,身後煞氣陡生。
「那妖邪……果然是他。」
濃鬱黑氣有如實體,引得沙礫灰塵簌簌顫動,「近日以來的失蹤之事,可與他相關?」
謝星搖點頭:「不錯。前輩如何得知?」
「路過之人多有談及,我雖在刀裡,卻能聽得。」
男人沉聲:「他爹孃便是如此,視人命如草芥,殺了不知多少人。可憐我白氏世代除魔,每日聽他為非作惡,卻只能困於這一方天地。」
他愈說戾氣愈重,眼珠裡的黑好似潑墨,迅速向眼白滲透。
這是狂化的徵兆,隨時會有危險發生,謝星搖剛要上前安撫,胳膊被人輕輕一按。
「所以今日,我們便是來了卻前輩的心願。」
晏寒來不愧為反派角色,面對此等怨靈仍然氣定神閒,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前:「我等自知外人碰不得寶刀,可前輩難道不想報仇?江承宇毀你家宅屠你滿門,如今覬覦到你女兒頭上……前輩莫非甘心困於此地,而不是用這把白家人的刀,解白家人的仇麼?」
長刀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
青衣少年長睫微動,任由夜風撩動耳邊碎發,嗓音含笑:「更何況,我們會把刀交到白妙言手裡。」
男人冷笑:「我如何能信你?誰能保證,你們不是群利慾薰心之徒?」
白家老宅封印著諸多怨氣,有怨氣在,此刀便不會被外人所得;一旦離開這裡,老宅也就失去了保護它的能力。
他不能草率做下決定。
況且,在這處宅子裡,守著刀的不止他一個。
「奇怪,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溫泊雪蹙眉:「不像貓……好像還帶了點兒怨氣。」
月梵望著角落苦笑:「準確來說,不止一點兒。」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