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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傾訴的人。
他低了頭,常常凝視杯中清酒,滿臉鬱悶苦澀難言,然後一口氣全灌進喉嚨去。
“常叔叔,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願望?願望是你們小孩子的事,我現在只想拿到養老金,之所以還這麼拼命地替段綾幹活,只想能替公司再賺點錢,他心裡到底有個數,退休時大家坐下來將心比心的講道理,我不信他就一點人xìng也沒有!”
“常叔叔,你看段綾對我做的這些事,你覺得他還會有良心嗎?”
“……”
常孝銘很快地醉醺醺,卻又不是那種放肆大膽的醉漢,苦惱人容易遇酒而倒,於是更苦惱,他用力捏了杯子,埋頭喃喃說個不停,連蘇玟也聽不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她只好叫了輛計程車送他回家,又多給了司機十塊錢,請他一同把常孝銘扶上樓。
“常叔叔,你到今天這一步全是因我而起,爸爸雖然不在了,可還有我,你總會拿到養老金的。”
這是蘇玟最後對他說的一句話。
半夜十一點,她還在街上游走,蕭鎮電話來之前,她正在想,原來,這就是責任。
親手種下的毒果,殃及路人,就必須親手去拔除掉,若不是當初她一意孤行,令段綾有機可乘,就不會有接下來的這許多事,選錯男友本身並非大錯,錯的是,因此連累波及到無辜的人。
而蕭鎮是如此四平八穩的男子,喜歡女朋友穿套裝、頭髮不長不短只長到肩上,臉上淡妝清雅可人,xìng情一定要溫和嫻靜,辦事處世中規中矩。所以當得知她此時還在外面後,他很擔心:“這麼晚你還在街上走?真是太危險了,人在哪裡?我馬上過來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打的回家。”蘇玟說。
被拒絕後,他似乎有些不悅,可還是柔聲叮囑一番,又關照她勿必到家後發訊息確認,這才掛了電話。
蘇玟立在街旁,左右環顧,並沒有見到計程車的影子,這樣也好,她慢慢地沿著路燈向前走,夜sè這麼靜,淡黃sè的光暈罩在腳下,一步一團,安然寂寞,卻又萬分充盈,這個時候,她不想蕭鎮來打擾。
生命這麼短,生活那麼長,只有在暗夜行走的時分,才是完全為自己,放肆而暢意,沒有任何責任與標準因素牽絆。
放肆是,眾人向東,你卻往西;眾人噤聲,你開口大聲歌唱;眾人集聚,你偏偏獨自臨街起舞。
放肆是,拋棄童話,顛覆美滿,以單個區分於群體。
放肆是,大眾眼中的一項罪名,雖然或許你並沒有因此傷害到什麼人。
蘇玟抬了頭,向著墨藍sè星光點點的天空,重重嘆一口氣。
與蕭鎮在一起,有榮耀,也有委屈,如果她能更愛他一些,這點委屈便能忽略不計,可就是差了這一點愛,不尷不尬,感情捉襟見肘。
就是差了這一點點愛,在午夜最寂寞脆弱的時刻,她並不想見到他。
模糊的,蘇玟想起以前聽同事說過的一個故事:某女從小家境不佳,父親又染了急病,住在醫院需要一大筆治療費,女子無奈下,就對朋友說,如果誰肯出這筆錢就嫁給他。果然有人伸出援助之手,是以前曾經追求過她的一箇舊同事,人很厚道,又有高薪,只是相貌很差,是個禿子。
故事的結局頗費了些糾葛,雖然投入了一大筆錢,女子父親還是不治而亡,喪事辦完後,女子卻突然失蹤了。直到半年後,在另一個城市裡有人遇到她,已經找到了新工作,立刻周圍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舊事,眾人罵聲一片,譴責壓力下,終於,女子極端地選擇了割腕自殺,人們在她的屍體旁找到整理打包的行李,臨死前,她仍在猶豫是不是該履行承諾。
重要的是履行責任,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