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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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裝睡了。
爸爸……你醒來好不好?
乖仔抿著唇,慢慢地笑了笑,眼淚落得更兇。
他的臉,緊緊地貼著棺木,微笑著輕輕地說:『爸爸,你是不是很冷?……我抱抱你,你就不冷了,就不冷了……』
舒媛突然颳了乖仔一個耳光,幾個人拉得狠了,兒子不過丁點大,硬生生讓人拉開來。
兒子不叫也不鬧,眼淚從來沒有停過。
眼睛睜著,就像是很用力地,很用力地——要記住眼前那一刻。
“任小少爺,請問……能感覺到光麼?”
我試圖睜了睜眼,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然後似乎由有微光照了照,我覺得有些頭暈。
我還沒回神,就聽見王箏那上了火的聲音:“你這個庸醫到底行不行,照了老半天還是同樣的一句話——”
雖然說這家醫院是王箏他家的,原來王箏年紀小小就有了奴役下屬的劣根性,難怪李玲那時候成天往總裁室鑽,嚎著讓我給她加薪。
我嘆了口氣,喚道:“王箏……”隱約能瞧見王箏的影子,不是很清晰,我的手挪了挪,正好碰著了他的手。王箏這會兒沒像之前,跟佔到病毒似地抽回手,反而扣得死緊,估計面部極其扭曲,我的手讓他扭得發疼。
一隻手悄悄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撇了撇嘴,伸手一拍,就聽見老何低叫一聲。
“小何,你再鬧我……”
我只覺得胸口一疼,好像是有人用力撞了上來,鼻間是熟悉的髮香味,我後背讓他抓得挺疼,估計還留下了抓痕。
果然,人老了。
美人投懷送抱,總是有那麼一點……心驚膽跳。
有些不太真切,跟夢似的。王箏的頭枕在我的肩膀,很是用力地吸氣,弄得我有些癢,我只好跟哄他兒子一樣地哄他,抬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髮絲,順順毛。
心裡有些悵然。
上一世,我讓人綁架,僥倖活著,還接管了任氏。王箏越大越妖,臉色一沉起來,比咒怨還驚悚。那時候,我只有在醒來的時候,瞧見王箏一眼。我也還記得,任三爺出事的時候,王箏比誰都著急,在醫院陪了幾天。
說實在的,那時候我心裡挺吃味。
早知道的,王箏看三叔的眼神挺不一樣。打小,就是那個樣子。
這一世,我瞧得明白。
三叔對王箏,其實也不一樣。
小時候,王箏也有闖禍的時候,連帶著我遭禍。任老太對他的期望甚高,罰得重是常有的事,每次到緊要關頭的時候,任三爺會從房中走出,輕聲說——小箏他們也知道錯了,不要罰得過了。
任老太誰的話都不見得入耳,來來去去,只要任三爺動一動唇,任老太從來沒有不應的時候。
三叔從來不讓人動他的畫架。這是我稍大一些,才知道的事情。
那件破事,也挺久的了。
我果然很小心眼。
任老太讓我親自去喚三叔下樓開席,我在任家待了十幾年,極少進到那房間,也許是小時候的陰影,也許是我不喜歡那裡的氣息……敲了許久的門,沒人應聲。我就怕任三爺又睡了去,那時候景叔告假,我可想不到法子喚他起來。
好在,房裡一個人也沒有。
只有散落一地的畫紙。
有一張恰好在門邊,只是筆稿,有些凌亂,只能大概看得出個輪廓,像是個少年。
後來,我回頭的時候,才發現他站在迴廊上。走廊的燈是微暗透黃的,可他的膚色太淺,臉上呈現病態的白,眼睛是上挑的丹鳳眼,髮絲已經及肩,就像精緻的人偶。他看著我,握著扶手,那薄唇慢慢地吐出——出、去。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