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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犯人,另一個成了無家可歸的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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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生之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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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尾樓是座圓形的大樓,樓頂是個巨大的拱形。它矗立在城市中央,直指天空,就如一座巨大的男人紀念碑。雜草、小樹、灌木叢和散碎的帆布棚子,如湊熱鬧的小丑一般將大樓緊緊纏繞著,似乎是有意烘托萬千景象,更像期待陽光雨露的片片芳草地。
沒有人知道,那灰黑、骯髒的水泥圓桶是紀念修建它的民工,還是紀念締造它的外地大老闆。民工沒有拿到工資,老闆賠本跑了,工頭光著屁股潛逃了,大樓是爛尾了,爛得極其徹底,爛得擲地有聲,爛得明目張膽。
老四海僅有的希望也隨著大樓的爛尾,二踢腳一樣衝上天空,然後化作紙屑、炮灰和一聲哀鳴,連個影兒都沒剩下。
老四海在工地周圍轉悠了整整一個小時,腳下漫無目標,雙腿如木棍,腦子裡全是空白的沙地。凍雨又下起來了,而且比剛才密集得多。它囫圇個地從空中砸下來,膠水一樣將天空和城市黏結在一起,四周的建築、道路、人影和靈魂都是黏糊糊的。老四海垂頭喪氣地走動著,舉目無親,無著無落。在那一刻,他甚至動了回家當木匠的心思。
老四海當然不能做木匠。
他知道,大城市裡有替人找工作的地方,於是便向工地守望者打聽省城人才交流中心的所在。守望者是個胖子,渾身蕩漾的肥肉注滿了輕蔑:&ldo;什麼人才交流中心?還挺好聽的,那叫人市。&rdo;老四海倔強地說城裡人都叫人才交流中心。守望者道:&ldo;你有單位關係嗎?有檔案嗎?有學歷嗎?&rdo;老四海搖頭。&ldo;那你有本地戶口嗎?&rdo;老四海又搖頭。&ldo;你在衙門裡有爸爸嗎?乾爹也成。&rdo;老四海繼續搖頭。守望者道:&ldo;所以你就是一民工,就是一盲流,只能去人市。&rdo;老四海無奈,只得改口叫人市。守望者舒坦了,得意地說:&ldo;人市就在新修的立交橋下面,沿著大路走就行了。&rdo;
老四海大驚道:&ldo;那不是黑市嗎?&rdo;
守望者掄著舌頭說:&ldo;人市就是黑市的必要組成部分,是不可分割的。任何人想把人市從黑市中分割出去,必將遭到全人類的迎頭痛擊。&rdo;
老四海沒聽完就走了。他斷定守望者的父輩一定是北京人,只有北京人擁有這種混亂的思維方式。
下午老四海果然跑到黑市去了,只走了半條街他就後悔了,自己是大學生啊,大學生實在無法和這個環境聯絡起來。街面上泥水橫流,成連成營的小保姆在地上鋪上帆布,席地而坐,黑壓壓的一大片,有安徽的,有河南的,也有四川的,五湖四海的口音演奏出一曲雜亂的樂章。另一個壯觀的群體就是民工,大家一水兒的灰頭土臉,一水兒的見人就笑,就差集體跪在馬路崖子上了。另外老四海還看到了倒賣各種票據的倒爺,偷偷摸摸的小販,狂拉皮條的流氓,可他就是沒發現人販子。老四海詢問了幾個找工作的民工,發現他們不是木匠就是瓦匠,有不少人已經在人市蹲了一個星期了,依然沒找到工作機會。老四海立刻就氣短了,人家有手藝都找不到工作,自己除了讀書是什麼都不會。現在他倒是理解那句老話了:書生自古百無一用啊!
後來,老四海餓了,便在路邊買了幾個燒餅。燒餅攤的老闆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他先是用牛皮紙將燒餅包了,然後又繫了根草繩。老四海不習慣當眾吃東西,便躲進衚衕,解開草繩,狼吞虎嚥地將燒餅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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