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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真氣,丹田新生的真氣如驚濤拍岸,大舉湧入狹窄閉塞的經脈,便好似汪洋大海呼嘯著衝入涓細河道,細幼脈絡瞬間被拓寬數倍。然而人身渺小,血肉之軀,又怎堪如此盪滌?
如刃真氣,潛伏於四肢百骸之下猙獰暴動,所過之處如雷電肆焚、颶風狂卷,內臟、骨肉,無一不經受撕裂絞碎之痛,一輪往復,只覺軀體盡化渣滓。
馬含光忍到極致,抱必死之心,雖痛至瘋狂,神魂都在尖嘯,然而身形如鍾,疏導真氣,由始至終巍然不動。此一役置諸死地,敗在了這一關,更何談往後?真氣翻滾繼續,便連他面上面板都已凹凸起伏,甚至能以肉眼見其皮下氣勁的疾速遊走。便是於此種近乎自毀的強逼下,馬含光在如死的地獄之中漸感靈臺的清明,身體變輕,痛苦麻木甚至遠離……終於來到這最後也是最難的一步,下一瞬,苦難不再,舊事紛湧。
幻象……復現。
“馬含光,你喚我什麼?”
“師姐……”
“九華山遍地師姐,誰知你這師姐喚的是誰?”
“喚你。”
“好不開竅,罰你燒菜。”
“我想見你……”他脫口而出,入耳才知嗓音嘶啞,說出口的話竟如嗚咽一般低至了無聲。
女子盈盈立於他面前,光彩明豔,雙眼迷濛地對著他笑。
識海內心念迭起,欲罷不能;床榻上所坐的軀身卻冷汗如瀑,面容慘淡,幾如死色。獨唇角噙著絲笑,神情安寧,似得了幸福圓滿,再無徹骨劇痛。
“我並不想醒來。”他探手觸碰她的臉,“但如若這就是必然,我別無選擇。”
馬含光眸光咻冷,翻手出拳,幻象一顫,支離破碎。
那即便破碎的幻影仍然笑意點點,柔情旖旎——“師姐!”馬含光驀地失聲大叫,身軀劇震,一口血水噴出,人便伏在了塌間。
髮絲披落,衣衫順服,所有洶湧滂湃的內力抑或心緒,頃刻間消沉如初。
成功了……體內真氣流轉,旺盛充盈,攝元心法五重天,真正修煉精深內力的起步,洗經伐脈,他做到了。
然而臥榻靜伏,馬含光面容枯槁,如遭巨劫,神情麻木。
……
水上君山,洞府之庭。
這日伍雀磬扮小叫花偷師又被戚長老揪了出來,她療愈心靈創傷加適應新軀殼浪費了兩日光陰,忽然就覺得急切,好像隨時都會再死一次,不該她的遲早老天要收回,她沒心思踏實過日子。
幼童的眼睛很好使,渾圓剔透,視界廣闊,看跑的跳的一看一個準。她往日那麼辛苦,眯縫著對焦半晌也不知什麼物件擺在自己面前,這新得的明眸善睞又成了她的稀罕物。如非不能從身上拆下來,伍雀磬非早晚擦拭包在娟帕裡揣在心窩窩間好好收藏不可。
戚長老對她的尚武之心很瞧不上眼,“你身子骨不行,要習武,先練筋骨皮。幫內新入門的弟子哪個不是馬步紮上整年,底子不牢靠,沒學走先想跑,一輩子飛不上天。”
伍雀磬的小胳膊腿著實纖細了些,戚長老潑了瓢冷水,轉眼又笑呵呵出招:“不練馬步也行,你瞧咱們君山水秀山明,你每日隨練功的弟子山上山下跑個幾圈,不多,十圈之後能面不紅氣不喘,便算你過關。”
伍雀磬沒什麼好反駁,如此跑了三四日。
她是矮個子,追練功的弟子肯定追不上。幫裡大多弟子也不知她是個什麼來歷,只覺小丫頭倔倔的,步子邁得比走還小,愣就不停,靠近就聽人喘得像風箱,眼裡卻有團火,什麼也不看不理,就盯著前路。
伍雀磬比她自以為的有執念,她總同自己說,看啊,我好歹也拎得起放得下,師弟一去不回頭,而我坐擁生死,端的是雲淡風輕。
唯有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