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伏大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長安袁家只有他一個少郎的美夢。
他,袁光逸,非謝梵境所出。
他的背後沒有陳郡謝氏這般顯赫的門第,他的母族在長安城的百年門閥前,不值一提。
他的母族就像他的母親一樣,早已被父親遺忘在遠去的歲月中。
袁光逸還記得幼年時,自己躲在父親身後,偷偷打量從洛陽回到長安的阿姊,他只是想上前抱抱阿姊,卻引來她嚎啕大哭,所有人都圍著金尊玉貴的袁醍醐,把袁光逸遺忘在角落。
袁醍醐遠避洛陽,侍人都說是因為謝家人不喜歡他,可是父親愛他。
他不能給父親丟臉,他努力、他考學,終於進了國子監,得到師長認可,他覺得他的人生像父親為他取得名字一般有了光。
可是,袁醍醐回來了,回到了長安,回到了他的人生中。
緩慢歸家的犢車內,清淚混著發尖的水痕,流下臉頰。
袁光逸沒有哭出聲音。
袁醍醐騎著駿馬氣悶。
自己為什麼要去管袁光逸的閒事,袁光逸就是被父親過於驕縱,打架鬥毆去了衙署也不在怕的,就該讓他吃吃苦頭,受受教訓。
崔湃都出手了,袁光逸還不識抬舉的死槓,她想她只是覺得袁光逸這樣的抬槓,會讓自己在崔湃面前丟臉罷了,所以才出手。
對,就是如此。
兩人進門,一個一身濕衣,一個一臉寒意,侍人們既不敢說,也不敢問。
袁家這一對姐弟自那日歸家後,就沒有說過話,直當對方是空氣,連場面上也不願敷衍了。
他們身居尚書省左僕射高位的父親,面對軍國大事都沒有如此頭疼過,手心手背都是肉。
袁訓聽了隨從稟報的來龍去脈,就想緩和他倆相處的氣氛,趁著偶爾有空的夕食時間,想跟兒女們聊一聊家常,才起了頭就發現似乎沒有什麼家常可聊。
家宅苑大,姐弟倆基本生活在兩個獨立的空間,互不幹擾。
沒過一會兒,袁醍醐失去了耐煩心,不再願意陪父親其樂融融的演下去,尋個要試穿衣料的由頭便起身離開。袁光逸表情都沒變,也說自己還要準備師長留下的題目,隨後離開。
獨留袁家老父親於食案前長籲短嘆。
‐‐‐‐
唐承隋制,選拔人才以科舉取代舊時的察舉辟召、九品中正等選官制度。
四面八方之儒士,抱負典籍,會師上都,無數精英夢想來到長安求學,從而登科入仕,一展才華,視長安為實現其人生理想的用武之地。
能在長安參加尚書省禮部試的,除了透過州縣解試及第的鄉貢,還有國子監等官學出身的生徒,禮部試在春季正月間舉行,故又稱&ldo;春闈&rdo;。
杏李綻放,尤聞初香。
上巳節前,和風煦煦,長安城郭之外,漸多遊人出行,爭相觀賞才露俏麗的大好春色。
裡坊街角,碩大的木蘭花迎風而展,潤白透粉,素艷相宜,提醒著無數展望仕途的兒郎們,春闈張榜的良辰已至。
長安城東,盛業坊內佔地廣大的袁氏家宅。
一樹木蘭出牆來,繁花朵朵傲立枝頭,清風拂來,盛開的木蘭花瓣隨風起舞,翩然而下,鋪滿一地庭院。
謝潺由侍人領路步入庭院之時,正好瞧見自己姑父與表妹聚在一株高大的木蘭下,吃茶湯。
&ldo;紫房日照胭脂拆,素艷風吹膩粉開。怪得獨饒脂粉態,木蘭曾作女郎來。&rdo;
一片花瓣落在袁醍醐手心,她不經意間念出此句。
謝潺見她一身圓領缺袴袍的男子裝扮,一下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