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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安華:
你好!明天是星期日,這是一個星期以來人們盼望著的,有人認為星期一是「走向深淵」,而星期日則是「快樂的同志」,那麼你呢?今天愉快嗎?我想如果沒有學習的重負壓在身上,一定會很輕鬆愉快的,對嗎?
謝謝你的來信。正月裡我們全家去了南嘉的向月公園,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這還是我第一次好好逛完整個公園。這是初春裡一個晴朗的日子,陽光柔和,美妙,熱情,我們全家在那裡拍了張合照。
讀著你充滿生活氣息的來信,我彷彿覺得你不是在遠離南嘉萬水千山的地方,好像就在附近,讓人充滿遐想,真是有意思。
讀了你信中的對口詞作品,還有你寫的那首詩。我從心裡羨慕那平靜的湖,也羨慕你寫的那平靜的水庫水面,嚮往那純淨的清泉。可是回到現實中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總時不時地包圍在我們周圍。於是彷徨、苦悶、不理解隨之而來,有時真想躲開這一切,可下一秒又意識到自己的幼稚。我們畢竟還是在現實中,所以正視現實、正視人生、正視自己是很重要的,你認為呢?
附信寄去一張全家福的照片,這正是在向月公園那兒拍的,望笑納!
祝:
春好!
孟芳起,84225晚
寫得真好,計庭堯心想。
他從未聽話孟芳起抱怨過生活,就算是孟繼平的考試成績讓她大失所望,她獨自跑到長江大橋上吹風的那個夜晚,她不過跟他說「讓我一個人靜靜」。以至於在孟繼平和夏紅纓眼中,在他看來,她都是無所不能的。可是她在給別人的信裡,坦然述說著自己的軟弱和畏怯。
這是對呂安華的信任,她對呂安華的讚揚,甚至超過了她對文縐縐詩詞的厭惡,她能毫不吝嗇地表達自己的欣賞。
計庭堯心疼她,且抑制不住的,心裡開始微微泛酸,他將信紙交還給孟芳起,說:「沒有看到錯別字,你們認識多久了?他還在唸大學?」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她之前說的,喜歡的那個人。他明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太過陰暗,是對她人格的侮辱,卻還是忍不住去想。
「兩年多。」孟芳起從他手裡接過,方方正正疊好裝進信封裡,又從鐵皮盒子裡翻出張郵票,手指伸到杯子裡蘸了點水塗到郵票背面,再按壓到信封上,「他年紀不小了,本就是老三屆,高考恢復後上了四年補習班才考上,我常跟紅纓講,要向人家學習。」
計庭堯「嗯」聲,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大概也沒有察覺,孟芳起是故意找了個藉口讓他好正大光明地看自己的信件。她那樣聰慧,和她相處是件很舒適的事。
「爸媽那邊都同意你去美國,後天上班,你就給領導回復吧,不是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她又說。
假若一切順利的話,大約到今半年的時候,計庭堯就要前往美國進修。要是在半年前,他定然心無旁騖,毫不猶豫地前去,這是他對專業的忠誠和執著。不過現在,他側身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女人,計庭堯不知道怎麼的,腦子一時發熱,說了句:「我捨不得你。」
孟芳起轉過身來看他。
計庭堯臉上漾著可疑的紅,可是他就這樣直愣愣地盯著她,讓孟芳起避無可避,直看得她滿臉通紅,笑罵了句:「大半夜的,說什麼鬼話,能有機會去學習,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你這麼大的人了,到那兒好好照顧自己。」
她說著說著,眼圈卻有些泛紅,計庭堯向她張開雙臂,她走過去,被他一把擁住。他抵著她的發,輕聲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真的,我捨不得你。」
於計庭堯而言,說出這些話怕是比登天還難。就看他和他父母的相處,就算關心也是默不作聲的,不像計振薇那樣,時時刻刻都將「父母親的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