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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黛受不了這樣莫名其妙的寂靜,忍不住問:「怎麼了?」
陳懷安抬手比了個停的手勢,眼珠子往右轉,兩隻耳朵都提溜起來,「不好!」話音落地,蟲群就從前方拐角出現,成百上千隻蟲集結成一片龐大的影,直直向他倆撞了過來。
陳懷安再度把柳黛扛在肩上,雙腿左右蹬牆借勢,一套「縱雲梯」送他躍出暗巷,在高地屋頂之間起起伏伏。
蟲群彷彿一列訓練有素的獵狗,尋著他倆的氣味,一同上天入地,緊咬不放。
陳懷安就算有再好的輕功,扛著個人雙躥下跳也總有跑不動的時候,但蟲子不知疲倦,連速度都沒慢過一分,逼得陳懷安沒得辦法,恰巧路過一大戶人家,假山流水,無一不有。他只交代一句,「憋住了!」便抱著柳黛一頭扎進庭院當中小池塘裡。
一入水柳黛就覺著胸口被大石壓住一般難受,陳懷安看出她不會水,立馬伸手緊緊捂住柳黛口鼻,讓她想呼吸也難。
水上,巨大的蟲群散開成許多個小小分支在庭院裡四處搜尋。
找了許久未找到先前的氣息,正要再度聚集起來往前走。驀地傳出一個男聲,「全靠『尋龍』,養你們還不如養一群畜生,還不給我搜!」
陳懷安聽見門響,似乎這幫人也散開一間一間屋子地搜去了。他心頭大石落了一半,但眼前柳黛掙扎得越發厲害,他想伸手打暈了了事,又怕她暈在水裡被嗆死。
猶豫之間,柳黛忽然奮力掙脫開他的手,撐著他的腦袋浮上水面。
柳黛在水面長吸一口氣,發出類似野獸哀鳴一樣的聲音。
陳懷安被她按在水裡,滿腦袋的「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已經走到院外的青背蟲立刻折返回來,一眨眼功夫已經圍住小池塘。
陳懷安打量著這蟲子怕水,抓住了柳黛就往水裡按。
小石頭頂上,一隻生得略大的青背蟲搓了搓兩隻腳,乾淨利索地下了水,蟲群當即如一片雲蓋在池塘上,從四面八方向陳懷安與柳黛聚攏來,柳黛叫得嗓子都要破了,陳懷安想帶她出水,但無奈腳底沒有借力的地方,她又太重——
彷彿只能等死了。
生死之際,一人白衣如雪,踏月而來。
還未等柳黛分辨出來者是誰,她就已經被白衣人拎出小池塘,站在離陳懷安和蟲群十步遠的地方。
白衣人一聲令下:「你們幾個留下解決他,其餘人跟我撤!」
柳黛就又做了沙袋,被扛起來飛過一個又一個屋頂。
客棧內,來人已露頹勢,蘇長青正要乘勝追擊刺他心口。忽而窗外一線哨聲傳來,對方便立刻向外撤。
蘇長青只想趕緊去找陳懷安,也不欲與他糾纏。
一場惡鬥就此打住,鄭彤累得右手發顫。但蘇長青不讓停,他們當下散開去尋人,最終是蘇長青在一戶貧家院裡找到滿身是傷的陳懷安,最令他頭疼的是,陳懷安身上除了刀劍傷之外,還有一個接一個指甲蓋兒大的咬傷,傷口冒著膿血,一看就知道是那群神秘詭異的青背蟲留下。
他粗粗探脈,陳懷安體內血氣紊亂,內力逆行,顯是中毒之相。
陳懷安重傷不醒,柳黛被苗人半道截走,此次西行,可說是一事無成。
另一邊,一碗水潑在昏厥的美人臉上。
柳黛在狹窄低矮的環境裡醒過來,睜開眼,篝火把山洞照得泛黃。她身邊白衣人生了一雙陰柔深邃的眼,正站在幹稻草鋪成的床邊,皺眉盯著她,「我瞧著這就是個廢物東西,除了哭別的都不會。塵舟,我賭這次你抓錯人了。」
這是上一回在沙坡地見過面的白衣人,待他說完,柳黛才發現他身後火堆旁還坐著一位黑衣男子,手上正拿著她的短襖撐在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