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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徹抱過令嘉,輕撫著她的後背,說道:「你總是要離家的……你會習慣的……」
清淡的語聲有著令人心安的鎮靜。
令嘉攥著蕭徹的袖擺,攥了很緊,帶了點發洩的意思。
——她從來都不覺得成親是什麼難事,甚至為成親能讓她脫離母親掌控而暗喜,但這會才後知後覺地嘗到成親代表的離別傷意,不免有些遷怒將她帶離她親人身邊的蕭徹。
蕭徹在她鬢角處落下輕輕一吻,「……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好一會之後,那被攥得皺巴巴的袖擺才被緩緩鬆開。
此時,令嘉倚在蕭徹懷裡,任他肆意地親吻,手上再使不出力。
……
從洛都到燕州,可過運河永濟渠直達。
水路總比陸路快許多,令嘉坐了七天的船,下了船,踏足的便是燕州這塊她闊別已十年的祖地。
燕州城為燕州州治所,別名範陽,曾是戰國時燕國國都,燕昭王曾於此築黃金臺以攬天下奇才,後得秦開為將,卻東胡千餘裡外。時移世易,黃金臺已做風流雲散去,彼時的賢君良將皆已是冢中白骨,但「燕」之名,卻是存續下來,歷數代更迭,不易其名。
本朝的範陽北據燕山為屏,西環太行為屏,東臨渤海為枕,南以沃野為倉,又有前朝修建的內長城為依仗,是大殷數得著的雄城。城中人皆以燕人自稱,性多慷慨悲壯。
令嘉祖父時,北狄汗王以四十萬大軍攻於範陽,滿城百姓,無論男女,皆是奮死抗戰,無一人作畏縮之態。即使是城破之後,城中男人拼死抵抗,而女人則在見抵抗不能後焚糧自盡。
英宗帶兵入城後,所見得的亡人,或抵抗而死的,或自盡而亡,少有死得窩囊的。
他喟然嘆道:「城牆固堅,然亦遜城民遠矣。」
最後,被範陽城民的抵抗弄得狼狽不堪,且沒得到任何補給的北狄大軍就這樣被英宗打敗,戰死二十餘萬人,北狄汗王只得帶著十萬餘兵匆匆逃到居庸關外。
距離那次的城破已近一甲子,當年十室九空的範陽已是恢復了鼎沸的人聲。運河碼頭處,往來商船如雲,行人如織,一派繁華景象。
令嘉只顧著打量著周圍的景色,不妨船坐久了,有些不習慣地面,頭重腳輕地,身子晃了幾下。
「小妹!」
身邊圍著一堆使女,令嘉自是不會有機會摔倒,只是她才站穩,一道身影如同一陣風「嗖」的一下就刮到了她面前。
令嘉一抬眼,就是一張與她極為肖似的臉,正是傅令奕。
傅令奕比令嘉大十歲,已近而立之年,但俊美的容顏卻無多少變化,只沾染了些許歲月的風霜,但在他微笑時,恍如少年歸來。
她眨眨眼,壓下鼻尖的酸意,喚道:「六哥!」
令奕的目光愛憐地在令嘉身上細細掃過,最後落在她頭上。
令嘉今日梳的是朝雲近香髻,著飾不多,但屬於極為精巧的高髻。
令奕只得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手,半是失落半是欣慰地感嘆道:「上次見你,還是梳著丱發的小娘子,一眨眼的都嫁做人婦了。」
——連頭都不能摸了。
令嘉嗔道:「六哥倒是沒變多少,上次見面是光棍一個,這次是老光棍一個。」
令奕豪邁道:「北狄未滅,何以家為?」
令嘉嗤笑一聲,「你就這樣糊弄下去吧,糊弄到大郎的孩子出生叫你一聲叔爺爺。」
令奕笑嘻嘻道:「無妨,不還有你這位姑奶奶陪著嗎?」
令嘉揚頜道:「我正當韶齡,縱使升了輩分,又豈是你這老光棍可比?」
令奕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看了令嘉身後的某人一眼,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