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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襟大敞著,鎖骨下一小半光潔的胸膛在燭火映照下顯得微紅,他頗有些無辜地看著她如此不負責任地抽身而退,鼻間的喘息清晰可聞。
一瞬間,她不敢面對他如此複雜的神色,就好像自己辜負了他什麼一樣,內心裡莫名升上一種不安之感。她倉促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喉嚨幹啞:「去……去洗洗吧。」
他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夏末秋初的寒意從腳底襲了上來。他安靜地攏好衣襟,禮貌地欠了欠身,掀簾而去。
待柳斜橋從浴房出來,臥室裡已只留了一盞小小豆燈。他走到床邊,徐斂眉已睡下,側身向內而臥,給他留出了一個枕頭和一大半的餘裕。
他坐下來,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頭髮。她似乎連頭髮尖都在顫抖。他不再說什麼,吹熄最後一點燈光,也就這樣躺了下來。
黑暗之中,她感覺到他的背脊貼著自己的。這大約並非因為床小,而只是出於汲取溫暖的本能。她的牙齒已將嘴唇咬得發白。她閉上了眼睛。
(二)
「你在玩什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走到了她的面前,低下腦袋好奇地看著她的地盤。
她連忙伸雙臂護住了,大聲喊道:「你走開,走開!不要踩壞我的沙盤!」
小男孩雖然一身華貴的衣裝,卻是很有禮貌的。他連忙道著歉往後退了幾步,再抬頭看,那砂礫上原來畫了一幅巨大的——
「這是地圖嗎?」他又忍不住發問。
「這是沙盤!」她糾正,「是打仗用的沙盤!」
「喔。」他裝作聽懂地點點頭,又去看那地圖。看了半晌,他發覺不對:「南吳國在哪裡?」
她懵懵懂懂抬起頭,「什麼?」
「南吳國!」他有些生氣了,「你怎麼能漏了南吳國!」
「什麼南吳國?」她卻沒聽說過,但她很感興趣,「在哪裡?你告訴我,我把它添上!」
「在這裡。」小孩子的怒氣轉眼即消,他湊了過來,和她擠著坐在沙盤的邊緣,伸手在沙盤上劃拉著,「在江水之東,楚國東南,東到海濱,南抵千島……臨欏郡與徐國接壤……國都在這裡,叫暘城……」
她歪著腦袋看那個不認識的字。
「日出暘谷,浴於咸池。」男孩子笑起來,眼睛裡落著璀璨的光,「南吳國在列國之東,是太陽升起的地方。」
兩個小孩言笑晏晏的身影漸漸模糊在回憶的雲霧之中。徐斂眉睜開眼,發現天已亮了。
枕邊沒有人。
她抬起手,擋住簾底漏進的秋日晨光,思緒在有無之間飄蕩。那個男孩是跟隨他的父王應邀來拜訪徐國的,那時的徐國國主還是她的祖父。兩位國君在大殿上交談的時候,孩子們就在後苑裡玩耍。
後來他走了,她記得,是被他父王生拉硬拽走的。她還記得他父王冷嘲著對她祖父說,不可能,徐國如此一個蕞爾小國,竟還妄想攀上南吳的姻親?!
徐斂眉的眸色漸漸地幽深了下去,彷彿一直沉入了不見天日的海底。
臥房的門被推開,柳斜橋一邊低頭繫著衣帶一邊走進來。他似乎剛洗了臉,額頭上還沾著水珠。他對她道:「殿下醒了?早膳已備好了。」
她慢慢挪開手,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他的身子背對著窗,黎明梨花白的光暈籠在他身上,陰影交錯間,他仍是那麼溫和清淡的樣子。
可誰知道這溫和清淡的背後是什麼?他還有多少後招,他出門三個月做了什麼,南吳王室還有多少殘黨?
她必須留住他,才能看清他;她必須鎖他在自己身邊,才能保證徐國的安全。
不管怎樣,南吳國早已消失十年了,而他昨晚與她同床共枕,卻沒有殺她。
他們都在等待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