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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父子之情。父子之情?好可笑,他們有過父子之情麼?
自玉君賢被趕出樊都那一刻,他就預料到此刻發生的事。玉老皇帝並不驚詫玉君武起反。
早在玉君賢還在樊都時,玉老皇帝就察覺到樊都的兵士被人控制住了,他想可能是玉君武,倒沒想到還有一個陌離,不,不是陌離,是妖。
為了不讓玉君賢擔心,玉老皇帝便沒有對玉君賢說。將玉君賢趕出樊都的同時,玉老皇帝悄悄將自己能調動的兵士安插在遠離樊都的地區,比如,寧城周圍就有許多。
玉君賢是個聰明的孩子,他一定能察覺到的,並能應用的。只是,就算玉君賢揮兵樊都,能不能與玉君武抗衡,這就是他的造化了。
這天下,該是誰的就是誰的。繼位二十四年了,他是該歇歇了。這一歇,便是黃泉奈何,轉生來世。來世……他一定要和那個笑如彎月,溫柔素雅的女子相守永生,然後,再生一個如玉君賢這樣的兒子。
玉老皇帝拿過桌上已經冷卻的茶水,吹開褐色茶水上漂浮著的黑色茶葉,先是淺淺飲上一口,又將茶水全部灌入口中,如數吞入腹中。玉老皇帝放下茶杯,神色平靜。
“你以為,這千境天下,是你想要得就能得到的麼?”玉老皇帝對玉君賢的偏心無法更正,既然無法更正,那就一直這麼偏心下去吧。
玉君武剛想反駁,卻見玉老皇帝眼眸中的萎靡漸漸替代了怒火,身子緩緩向椅背靠去。如一個本在奮戰的公雞突然被人抓住,焉了氣。
玉君賢看向玉老皇帝放下的茶杯,杯中只剩下細碎的茶葉,看不出是哪種茶。茶葉採集炒制後本該是褐色的,而這杯中的茶葉居然帶著黑色,在白色的骨瓷杯中黑得特別明顯,特別耀眼。
這茶中有毒。
他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他早就為自己準備好了一杯毒茶,他早就想好了……要死!
他為什麼,為什麼寧願死也不願對他好一點?他就不是他的兒子了麼,為什麼,從不把他當做是他的兒子?他憑什麼死?他以為,他這一死,便可以抹殺對他的冷漠嗎?便可以除去這十五年對他的虧欠麼?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為什麼想到死?他,說送他下黃泉不過是說說啊。要折磨他,怎麼會用讓他死這樣的蠢方法。他可以把他關起來,讓他看看他是如何逮捕玉君賢的,是如何殺害玉君賢的。可,他看不到了,永遠看不到了。他的歡樂,他的痛苦,以前是他一個人享受,現在是,以後也是。
玉君武可以救玉老皇帝的,可他看著他合上眼瞼,垂下頭,無動於衷。玉君武盯著他看了很久,一步一頓的走到他面前,伸出食指,放在他的鼻下。玉君武放在玉老皇帝鼻下的手,固執的僵持的放了很久,直到他累了,顫抖的拿開自己的手。這幾日,太累了,連舉手抬足都不由的顫抖……
求死的人,他何必浪費自己的精力叫人去救他?反正,他又不會難過。
玉君武一隻手撐在金絲楠木案桌上,一隻手緊緊捏著胸前的衣服,唇上印著淺淺的笑,可有水痕在他的眼中晃動。
不難過……真的不難過……他們都沒有父子之情,沒有什麼難過的。只是他的父皇死了,他要在大臣面前表現的悲痛而已。是了……他需要在大臣面前表現的悲痛罷了……
玉君武將玉老皇帝喝過的茶杯藏起,衝門外大喊:“天氣大寒,父皇身體有恙,終敵不過這寒冬烈風,西去了——”
這一聲“西去了”聲聲從玉老皇帝寢宮傳至皇宮,又由皇宮傳滿整個樊都。滿天的飛雪停住,一群人接著一群人從雪地上走過,留下一串串腳印。白雪不堪如此踐踏,終化成一灘雪水,緩緩划來,融入雪中、冰中。
玉老皇帝遺體連夜被送進皇陵,其喪葬之事也是草草了事。玉老皇帝入